劉成的話也顯然不能說服眾人,話題一直辯論了很久,所有的問題都指向於一處,那便是啟用之後。罪人之族一但得勢。會不會去報復那些曾經參與懲處右相的忠良。
人心是最難揣摩的,得勢與不得勢的時候,人心也是不一樣的。
劉萱默默垂了眼簾,然而她剛剛垂下。手中便是一暖。李澈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而後鬆開。
他朝小柱子招了招手。小柱子附耳上前,輕語幾句之後,小柱子直起身子朝那群學子朗聲道:“諸位說的皆有道理。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倘若陛下立了規矩,罪人之族三代以內官不得超過三品,諸位以為如何?”
小柱子話音一落,立刻便有人道:“若是三代不得官超三品,那自然是可啟用的。”
他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同,即便是劉成也點了點頭。
見他們均是同意,李澈便起了身朝外走去。
劉萱一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走著,直到上了馬車,她才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今日帶我來便是為了這個?”
李澈取了斗笠放置一旁,深邃的眸子迎上她的目光,點了點頭。
劉萱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卻有些苦澀,她低了頭道:“你不必如此的,我想壯大族親為的是能夠更好的站在你的身側,從未想過要如何,若是有朝一日,他們做出了悖逆之事,我會親手替你除去,再者我與他們本不親厚,你不必為了照顧我的感受,而特意帶我來此。”
李澈聞言劍眉微皺,他從劉萱身上移開目光,看向窗外,而後嘆了口氣道:“萱兒,朕一直以為你是懂朕的。”
這一聲嘆帶了許多無奈,也帶了一絲失望。
劉萱的心微微一沉,而後不再言語。
李澈清冽的聲音又在車廂之內響起,他淡淡道:“朕從不喜歡解釋,但對你朕卻不得不解釋;若沒有你,劉家一族的人根本不會為朕所知,但朕若一旦要用,便是因為他們確有大才,朕今日出宮是因為知曉你的心意,不願讓你一人為此努力罷了。”
他轉頭看向劉萱道:“只是,罪臣之族若是冒然啟用,必定險阻重重,朕不是昏君,即便朕心繫與你一人,朕也不會因你之故便重用你的族人。”
他低了聲音,湊到她的面前,強迫她迎上他深邃的眸子:“萱兒,事關國事朕從不徇私。”
這是解釋,卻也是他的表白,他可以因她之故而重視她的族人,卻不會因她之故而重用無能之人。
劉萱看著他幽黑的雙眸,伸手攬上他的脖子,點了點頭道:“我不是說你那三代之內不得官過三品有何不妥,我只是怕你覺得不能對我直言,而特意帶我來此,你的心意我明白,因為我與你是一樣的。”
說完她在他唇上主動落下一吻,雖是一觸即離,卻讓李澈原本微皺的劍眉,舒展了開來。
她微微一笑:“其實重不重用族人我並不在意,若是他們確實有才,既能幫到你又能助了我的勢,這等一舉兩得之事自然是可的,若是無才無能,讓他們安居便可,與不與他們相認,於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之事。”
李澈聞言挑了挑眉:“那劉成確實有才,朕欲派他出使遼國議和。”
“陛下會不會太便宜了他?”劉萱笑著道:“遼國之事已成定局,各方條件當初便已談妥,派他出使豈不是白白撿了便宜?”
李澈伸手攬上她的腰,手臂微微用力便將她抱坐在自己膝上,他微微揚了揚唇道:“雖是大致談妥,但仍有許多細節之處需要商定,他剛剛出仕,這於他而言是最好的歷練。”
劉萱點了點頭十分認同:“出使遼國,既不太難也不太易,待事情辦妥之後,他還可揚名。”
說到此處,她俏皮一笑:“臣妾先替堂兄謝過陛下了。”
李澈攬著她柳腰的手臂頓時一緊,他微有些磨牙道:“朕終於明白。何謂色令智昏,你今後還是少露出這般神色,否則朕擔心自己會忍不住拿國事博你一笑。”
劉萱聞言嘟了嘟嘴,世人只知他英明神武,卻又有幾人知曉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其實就是個小氣鬼,一群寒門學子的妄言,他雖未曾表現出任何不悅,可這酸溜溜又帶著磨牙的語氣,說著色令智昏是為何而來?
色令智昏?
他們信。她都不信!
正當劉萱在心中腹誹的時候。腰間軟肉卻被一擰,她不由直了身子,回了神。
李澈深邃的眸子閃著流光:“是不是又在心裡腹誹朕?”
劉萱聞言連連搖頭,正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