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真的夠了,這些足夠讓她們死了心了,如今她們想的無非是不要惹的劉貴妃不喜,給她們一個體面一個較好的待遇然後渡過餘生了。
所以她們面對著劉萱,總是撿些討巧的話說,不敢說陛下,不敢提過去的恩寵。
劉萱與她們聊了些兒時趣事,大概對她們有了些瞭解,便又送她們走了。
看著曹瑩離去的背影,劉萱一陣感慨,曹瑩曾說她悔了,可事到如今悔又能如何,她與她一樣皆入了高牆之內,這深深的後院之中。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李澈的陪伴,而曹瑩有的卻只是孤獨。
或許將來有朝一日,她與李澈的心意能夠大白於天下,或許到那個時候,她能為曹瑩做些事情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她搖了搖頭,眼下還是顧好自己吧。
錢通回去之後,本想立刻去見了劉萱三叔一家,但想了想,劉萱的三叔劉德清已在京兆府任職,此刻定是不在的,便安奈下了心思,招來人先去查探,劉萱吩咐的各大世家營生一事。
他知曉劉萱的言下之意,她要的不是各大世傢俱體做了哪些營生,她要的是各大世家的營生之中,哪些是壟斷的旁人無法插手的。
經過這兩年的歷練,他甚至能想到劉萱問這些想要幹什麼,再加上如今劉家已經有一脈入京謀職,錢通心中隱隱的察覺到這京城的天似乎要變了,而他便是其中關鍵的一枚棋子。
終於等到晚上,錢通立刻起身去了劉德清暫住的府邸。
劉德清一家自半年前被接到京城之後,一直是惶恐不安的,畢竟任誰睡的好好的,醒來之時突然發覺一大家子都被仍在了行走的馬車上,心情都不會太好。
尤其入京之後,他們便被安排住進了這個大宅,而他們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名揚天下的第一才子柳枝青。
柳枝青赴任益州太守之時,劉德清一家已經離開的益州,故而未曾見過,見到了這天下第一才子,劉德清的心裡更是惶恐,柳枝青乃新帝身邊第一近臣,這事人人皆知。
劉德清第一個想到的是,莫不是當今聖上反悔了?當初右相之事覺得斷的輕了?所以將他們一家子從湖州拎來砍頭?
然而讓劉德清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新帝的第一近臣非但沒有將他們押往刑場,反而給自己尋了個小官來做。
京兆府尹的師爺在京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官了,可對劉德清來說,卻是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大官。
他惶恐不安的每天上職下職,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他知曉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降臨,他一直等著,等著這些事情有個合理的說法。
然而半年過去了,日子仍是如往常一樣,就連當初的柳枝青也只是出現過一回,而後便不再有了蹤跡。
劉德清不得不每日對家裡的眾人叮囑,切不可滋生鬧事,切不可在外與人起了衝突,哪怕是受了什麼委屈也一定要忍著,倘若能不出門便最好不要出門。
今日劉德清在飯桌之上又耳提面命了一回,剛剛說完,卻聽得小廝來報:“一品香管事錢管事在外求見老爺。”
劉德清心裡咯噔一聲,說不清是興奮還是害怕,他期待了半年等了半年,終於等到了。
劉德清急忙丟了碗筷,擦了擦嘴,而後對小廝道:“快,快將人請到書房!”
錢通被小廝領到了書房,見到劉德清便立刻行了一禮,這一禮行的是家僕之禮,他恭聲道:“小人錢通見過三爺。”
劉德清到京城已經半年,自然知曉錢通乃是柳太傅義女劉萱的管家,也知曉劉萱如今已經進了宮成了貴妃娘娘,說實話,當初聽到劉萱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是想過的。
然而他想的是,這個劉姑娘的名字怎麼同他的侄女一樣。
也僅僅是這般想罷了,柳太傅義女的身份太高,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往那是同一個人的想法上想的。
可如今錢通這話一出,劉德清就懵了。
他心中的驚駭幾乎讓他無法維持站立,他的手都有些哆嗦起來,看著錢通人生第一次變成了結巴:“錢……錢管事……是……是說……”
錢通笑著點了點頭,應下他未曾說出口的話,他從懷中取出劉萱交給他的賬冊來遞了過去:“三爺,這是娘娘讓小人交給三爺的,娘娘還說,若是有空改日來見過三爺。”
後面這話自然不是劉萱說的,劉德清哆嗦著接過賬冊,並未曾看賬冊一眼便急急道:“哪有讓貴妃娘娘來見小臣的,自當是小臣去見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