昑才不會拒絕他的靠近。
躺在床上的竹昑身體蜷縮著,溼漉漉的頭髮搭在背後的身上,床榻上,蔭出一片溼潤的水漬,就算睡熟了也是輕皺著眉,及不安穩的樣子。
寒蒼輕輕走過去,蹲下來疼惜的伸出手指撫了撫竹昑的眉心,輕輕按了按企圖讓他緊皺的眉頭鬆開。
睡夢中的竹昑不知做了什麼好夢,居然真的慢慢鬆開皺緊的眉頭,嘴角也向上翹了翹。
“你……”
寒蒼慢慢湊近竹昑的耳邊,輕聲說道:“忘了那個人吧,看看我……”
“竹昑……看看我……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
溫涼的唇瓣輕觸在竹昑的嘴角,一觸即離。
寒蒼似乎不滿足,又用自己的額頭貼近竹昑的額頭,兩個人的鼻尖相觸,呼吸交纏。
“竹昑……”
竹昑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以為狴犴還在。
他做了個美夢。
竹昑從床榻上下來,屋外是一成不變的竹林,精神恍惚的竹昑沒有發現他的床榻十分乾燥整潔,被他的頭髮蔭溼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
“該去見狴犴了……”
竹昑喃喃自語,靠著門邊看著竹林的出口。
龍宮常年冷冷清清的,龍王已經沉睡了幾千年,而九個龍子各自有自己的宮殿,如今的龍宮,恐怕只有永睡不醒的龍王和不曾露面的狴犴了。
龍宮戒備森嚴,想要潛入進去並沒有那麼簡單,竹昑躲在暗處看著龍宮門口的守衛,小心翼翼的換了個地方。
他已經在這裡潛伏很久了,龍宮只有一個入口,他在等守衛換班或者鬆懈的時候。
“你這麼想進去?”
一聲輕笑在竹昑背後響起,竹昑渾身一僵,然後慢騰騰的站起來。
“嘲風。”
嘲風拿著把白玉打造的精美摺扇站在那裡自以為風雅的搖著。
竹昑冷靜的與他對峙,冷淡的說了句:“不沉嗎?”
說著還看了看嘲風手裡的白玉摺扇。
嘲風絲毫不覺得尷尬,搖著扇子的幅度更大了,他微眯著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竹昑,問道:“你就這麼想見我七弟嗎?”
竹昑抿了抿唇,他不知嘲風是什麼意思,他對狴犴所有的兄弟都不瞭解,更確切的說是不認識,狴犴本人也沒什麼兄弟情,他們龍族,都冷漠的很。
“呵……”
嘲風用扇子遮著臉,笑呵呵的看著他,用蠱惑的聲音說道:“我可以帶你進去。”
雖然嘲風一副笑的樣子,可是竹昑並不覺得他玉扇後面的臉是一張笑容,龍族的人總是會偽裝自己。
“條件。”
然而竹昑卻不能拒絕嘲風丟擲的誘餌,他太想見狴犴了,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待。
嘲風圍著竹昑走了幾圈,悠哉遊哉的說道:“帶我七弟的人去見他,哪需要什麼條件?”
他說著就自顧自的往龍宮門口走去,竹昑在他身後躊躇片刻,跟了上去。
有了嘲風的帶領,很輕鬆就進了戒備森嚴的龍宮,曾經將竹昑牢牢擋在門外的守衛根本看都不看竹昑,這讓竹昑又一次認識到了自己在這天界之中,是如何的渺小。
“龍宮向來冷清。”
嘲風走在前面,背對著竹昑,讓竹昑不知他說這話時,是用的什麼樣的表情。
“我們有九個兄弟,卻百年千年不一定能見一面。”
“龍族的壽命太長了,僅次於高高在上的天帝。”
“所以龍族,總是很冷漠。”
“冷漠的,我都厭惡了。”
嘲風的語氣一直淡淡的,讓竹昑無法知道這樣一個諷刺著自己種族的龍子,是笑著說這一切的,亦或者一臉厭惡。
可是無論如何,竹昑都知道,此時的自己不該說任何話,嘲風只是想說罷了,但是不代表,他想聽竹昑發表什麼意見。
果然嘲風又自顧自的轉了個話題,開始跟竹昑說起狴犴的住處來。
“七弟的住處是離我父王最近的,但是自從他成年,搬去了刑宮就很少回來,如今他意外受傷,回來後也是直接去了龍宮地下的一處隱秘的寒潭,並且把自己關了進去,不見任何人。”
“此次我也只能帶你去寒潭口,至於七弟願不願意見你,還是看你自己了。”
嘲風看似走的很散漫,實則速度很快,竹昑緊緊跟在他身後,想了想,輕聲說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