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祠堂,歷來建的輝煌霸氣,裡面供奉的,都是歷史上的成功者。
但是無論再如何的輝煌,再如何的肅穆,也不是適合活人常待的地方。
祠堂一年四季都寒冷異常,大理石地板冷硬光潔,室內昏暗,供奉著列祖列宗的排位,搖曳的燭火晃動。
深夜,竹昑跪在冷硬的地板上,身體一歪一歪的打著瞌睡,突然一個平衡沒把握好,摔倒在地上,竹昑驚醒,趕緊爬起來跪好,伸手擦擦嘴角邊的口水,看向了一旁,皇后派來盯著他的小太監早就歪在一旁睡死了。
竹昑揉了揉餓的咕嚕嚕叫的肚皮,看了看祠堂祭臺上乾乾淨淨的托盤,嘴角一抽,這是怕他偷吃,連貢品都撤下去了。
已經是月上中天,一天了,李玄奕沒有來。竹昑有點沮喪,一張小臉眼角眉梢都耷拉了下來,是不是皇后壓根沒有送手諭去呀,就是為了折騰我呢,對,一定是這樣的。竹昑越想越肯定,把脊背挺著直直的,似乎是有了點底氣,肚子卻不爭氣的突然又叫了起來,竹昑一下子又聳下了肩膀,好餓啊,明天,明天一定找人偷偷摸摸的給李玄奕送信,讓他把自己弄出去。
竹昑想著想著,又歪歪斜斜的睡了過去,祠堂裡寒風陣陣,竹昑睡的及不安穩,身體不時就要抖上一抖,連在夢裡,他呢喃的都是。
“李玄奕……”
第二天清早,竹昑就偷偷找了相熟的小太監,讓他去將軍府報信,然後便得意洋洋的跪在那裡,眼睛彎彎的藏不住笑意,他在想一會李玄奕來了,他要怎麼撒嬌的好。
從天光炸破,到日暮黃昏,竹昑餓到最後都不覺得餓了,他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祠堂的門口,從滿懷希冀到黯淡無光,李玄奕一直沒有出現。
第二個深夜,竹昑覺得下半身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膝蓋麻木腫脹,他咬牙硬撐著,也不知是和自己賭氣,還是和別人賭氣。
第三日清晨,祠堂終於迎來了一個人,卻不是竹昑心中所盼望之人。
李玄清穿著一身整齊的學士袍端端正正的走進來,衝著竹昑一行禮。
“三皇子,您這又是何苦?”
竹昑並不理他,他如今面色蒼白若鬼,唇間一點血色也無,額角佈滿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雙眼睛卻仍舊漆黑明亮。
“三皇子,我二哥乃是男子,你這般痴纏,不僅壞了自己的名聲,也是壞了我二哥的名聲。”李玄清見他不理,又說道,一臉的正氣。
竹昑聽聞,倒是有了點反應,蒼白的薄唇勾起,劃出個諷刺的弧度,“總好比,有些人抱著不倫的心思要好。”
李玄清眼中精光閃現,語氣卻是平平,“三皇子這是何意?”
竹昑又不理他了,李玄奕不來,他跟李玄清說一萬句又有何用。
“三皇子,我二哥已經回了明光寺,還是請您,自個兒去向皇后娘娘服個軟,莫要跟自己個兒的身子過不去。”說完,衝著竹昑躬身一禮,便退了出去。
竹昑昏昏沉沉的撐到了第三日黃昏,終於暈了過去。皇后這才不得不叫人把他給抬了出來,叫了御醫去看看,雖說皇帝默許了她敲打一下這三皇子,可是若是太過了,這皇帝也是不樂意的。
竹昑被抬回去的當夜便發起了高燒,隨後纏綿病榻半月有餘,才有了好轉。
其間皇后來看過他一次,語氣嚴厲不失和藹的問道:“莫知,可是悔了?這下不叫嚷著娶個和尚了吧?”
“不娶。”竹昑微合雙目躺在床上,嘴唇乾裂,面容憔悴。
皇后似是得意,又似是嘲弄的說道:“那待莫知病好了,便去見見本宮給你安排的幾個小姐,那可都是官家女兒,個個都才貌雙全,你乖著,母后哪會苛待於你。”
竹昑閉了眼,不說話,不回答。
皇后也不生氣,只當他耍小孩子脾氣,吩咐幾句就走了。
待皇后走了,竹昑才又睜開眼睛,眼睛裡面哪裡是皇后以為的失望難過,反而亮的驚人,李玄奕,你不肯嫁,又不肯娶,那我陪你便是。
半月後,竹昑身子剛好,就跑去書房拜見了老皇帝。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書房裡就傳來劈哩叭啦的摔東西聲,守門的小太監是個機靈的,眼珠子一轉,就去請了大皇子來。
大皇子急匆匆的趕來,推開書房門一看,呵,好傢伙,這書房裡亂七八糟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老皇帝還不解氣,還在尋找著能雜的東西。高莫知就脊背挺直的跪在一邊,面上全是倔強。
大皇子一臉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