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虎正襟危坐,旁邊的三個人也沒有任何起身迎接的意思,也難怪張雲一進門就拉下一張臉來。
好在當中的首席位置還是留下的,這讓張雲略微開心了一點。看起來馮虎還是懂事的,知道自己這個客人應該坐在上首。
“伯父來了,快請坐吧。”馮虎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起身了。他的臉本來就如同鐵鑄一樣,此刻更是因為緊張而繃得緊緊的,看起來十分古怪。
“嗯……”張雲卻並沒有立刻落座,而是目光在三個作陪的人身上一掃,帶著幾分傲慢道,“這些是什麼人啊,馮虎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會隨便和什麼人一起吃飯的。”
“伯父,這幾位都是我在京都的朋友。請你先坐下,我再為你們介紹。”馮虎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張雲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落座了。來都來了,莫非現在還能甩袖子離開嗎?
張顯祖也老實不客氣的跟著坐下,還衝馮虎咧嘴一樂道:“馮虎,你這是發財了嗎?”
馮虎搖搖頭:“我在雪疆武堂當個老師,哪有什麼財可發?”
“嘿嘿,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跑到真味樓請客,莫非不知道這裡的價錢?”張顯祖笑眯眯的道,“還是說你打算讓我們替你付賬?”
馮虎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臉膛脹成紫紅色。張顯祖話裡話外瞧不起人,可說的卻也沒錯,這頓飯錢憑他馮虎是萬萬出不起的。
他出不起,有人出的起,一直坐在馮虎身邊的丁野笑了一笑道:“既然敢請客,自然就付得起賬,倒不用兩位客人操心。”
“哦?既然這樣,那我可就點了?”張顯祖目光閃爍,心中已經存了壞主意。
“請便。”丁野拍拍手,立刻有一個裝束華麗的侍女走了進來。
張顯祖瞥了馮虎一眼,大大咧咧的道:“蟹粉獅子頭,菊花蝦球,清蒸雜燴,釀扒竹筍,水晶羊頭,雪花雞,香酥燜肉……唔,再來一條清蒸鱸魚吧,要江南省送來的新鮮鱸魚,不要拿普通貨色糊弄我!”
他一口氣點了八樣菜,倒像是這裡的常客。其實這都是他那幾個衙內朋友點過的菜,被他暗暗記著,不然以他的身家哪裡知道真味樓的招牌菜都是什麼。
張雲聽的暗暗咂舌,心說這些菜要多少銀子,也不知馮虎能不能付得起。
丁野卻是滿不在乎的道:“這就夠了嗎?”
張顯祖嘿嘿一笑:“那就再來一個湯吧,我記得你們這裡的蓴菜湯不錯。”
他記得上一次來真味樓就是點了這些菜,再加上兩罈好酒,最後會賬的時候一共九十三兩銀子。
九十三兩銀子對達官貴人來說不算多,可對於普通人家而言卻是一個天價了!張雲一個月的薪俸才十兩銀子,攢上大半年也只夠消費一頓的。
“馮虎你一個偏遠武堂的老師,薪俸充其量也就四五兩銀子,這一頓要吃掉你兩年的收入呢!我讓你充大頭,等下結賬的時候,只怕你要哭爹喊娘了。”點完了菜,張顯祖心中暗笑起來。
“對了,再來兩壇狀元紅!”當侍女要離開的時候,張顯祖不忘又加了點酒水。
侍女去備菜了,包房裡的氣氛頓時凝固下來,還是張雲乾咳一聲道:“馮虎啊,我今天本來是不想來的……”
“伯父,昨天我去府上拜訪,有些話說的唐突了,今日擺宴其實是想跟伯父賠罪的。”丁野一個眼色丟過去,馮虎忙道。
張雲乾笑一聲:“我是長輩,難道能跟你計較嗎。不過我要告訴你,我的決定既然出口,就不會輕易改變了。如果你無法調回京都,楚琪就不能嫁給你。”
張楚琪就是張雲的女兒,也就是馮虎的娃娃親。聽到這個名字,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是被觸到了痛處。
深吸一口氣,馮虎道:“伯父,我和楚琪的婚事是多年前就訂下來的。兩年前我到府上拜訪的時候,伯父你也曾經對我許諾過,怎麼到今日卻改變了主意呢?”
張雲有些不悅的道:“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塞北那苦寒之地不是人呆的。我女兒就得留在京都,不去鄉下地方!”
丁野一旁看著張雲臉上油然而生的優越感,不禁覺得十分好笑。
另兩個人也是笑著搖起頭來,想來也是在嘲笑張雲。
他們的反應讓張雲有些慍怒,十分冷淡的道:“怎麼,幾位莫非是有什麼不同看法?”
不等大家開口,他就指著張顯祖道:“馮虎,你知道顯祖如今的朋友都是什麼人嗎?戶部郎中的公子,翰林院侍讀的弟弟,還有太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