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昶完全沒想到她想問的是這個，幾不可見地怔愣了片刻，才道：“姑娘儘可放心。我見過許多這樣的孩子，他們既可修鬼也可修仙，無論走哪條路，皆能成就大道。只是如果修鬼，在心境提升上會更順利一些，修仙則艱難一些。”

李白放了心，對赤昶為她解惑表示了感謝。

“無須與我客氣。”赤昶擺擺手，語氣透著羨慕，“那孩子得你如此關心，著實好福氣。”

**

李白隨著赤昶一路走到前院。

與李白想象中熱火朝天熙熙攘攘的遴選場景不同，前院寂靜得甚至有些詭異。更詭異的是前院的寂靜並非因為無人，反而井然有序地站滿了人，或者應該說站滿了鬼族。

直到看到這些候選的僕人，李白才終於覺察出鬼族與人族的不同來。

她此前只遇到過一個半鬼族。勾雲算半個，從外貌根本看不出有鬼族血脈。赤昶因為是高等鬼族，除了面色蒼白些，也看不出與人族有何區別。

而前院這些作為僕從候選的鬼族則不同，他們的面板明顯偏青白，唇色則多為烏紫和暗灰，一眼便能看出並非人類。所幸已經經過了幾輪篩選，留下的面容皆清秀端正，倒也不算太嚇人。

除了這些候選僕從之外，院中還有三個負責這次選僕的高等鬼族，正站在鬼群之前說著些什麼。見到赤昶到來，三個高等鬼族連忙躬身行禮，那些低等鬼族則全部惶恐地跪倒在地上。

這其中李白注意到一個細節，一般來說，行禮時下位者會道出上位者的身份，但這三個鬼族卻一字未透露。不知是鬼族的傳統如此，還是赤昶在刻意隱瞞身份。

三個高等鬼族中較為瘦高的那個開始向赤昶彙報這次選僕的情況。

赤昶聽後點點頭，看了看滿院子的低等鬼族，揮手讓他們全部站起來，然後詢問李白：“可有看中的？”

兩人不過初相識，出於禮數，李白當然不會插手選僕，於是道：“你定就好。”

赤昶勸道：“去‘那邊’不是易事，姑娘恐怕要在這裡住不短的時間，選個順眼的服侍比較好。”

“你願意收留我與勾雲，我已經很感激。還特意為我們招僕從……我實在是不能再得寸進尺了。”李白道，“再說，我對鬼族不熟悉，不如你幫我把把關？”

赤昶聞言笑了：“姑娘實在是會說話。”也不再堅持，環視片刻後點了幾個最接近人類的鬼族出來，問李白：“這幾個怎麼樣？”

李白點點頭。於是就這麼定下了。

此行的目的達成，赤昶揮手讓下屬們繼續之前的事，與李白離開了前院。

赤昶問李白道：“他們還需教些規矩，明日才能送到你那裡，可會不方便？”

李白搖頭：“當然不會。”說完面色卻忽然古怪了起來，因為白狄在她心底為赤昶補上了未說出的後半句——“如果不方便，今夜喚我去端茶倒水，聊天陪夜也是可以的。”

一直關注李白的赤昶自然能看出她表情的變化：“怎麼了？”

李白忍笑搖頭：“沒事。只是我已經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勾雲那孩子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也不知有沒有害怕。”然後便順勢向赤昶告辭。

赤昶道：“我送你過去。”李白沒有拒絕。

兩人一道行至李白房間門口。李白本以為赤昶會找理由進去坐坐，然後想方設法留得久一點，結果赤昶送她到門口後便十分有禮地告辭了。

李白目送赤昶離開才轉身推門進房。房裡一直苦等的勾雲立刻迎了上去：“姐姐你回來了！”

李白點頭：“嗯。你一個人在房間裡可有害怕？”

勾雲連連搖頭：“沒有。”緊接著小聲道，“只是有些想姐姐。”說話時兩隻小手羞澀地絞來絞去，可愛極了。

李白失笑：“我這才出去多久？”說著順勢揉了揉勾雲柔軟的頭髮，然後說起正事，“這次我們運氣不錯，遇到一位好心的鬼族救了我們，還願意收留我們。希望接下來運氣還能這麼好。”怕加重勾雲的緊張，李白沒有將赤昶已經發現他們來自修仙界的事說出來。

勾雲抬頭認真地聽李白說。

李白繼續道：“不知道池霄是去了仙族還是和我們一樣被傳送到了鬼族，在找到他或者找到去仙族的辦法之前，我們大概要在這裡住一長段時間了。”說著李白有些擔心地看著勾雲，“你可以麼？你之前說你害怕那位鬼族。”

勾雲心中一暖，連忙道：“我沒事的，姐姐你不用顧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