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左手,做出對天發誓的動作。不過司甜到底沒來得及發誓,院子裡就多出了好些人。
“還有完沒完了,是吧?”率先說話的那位瞧著年紀約有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黑色的中山裝,左胸前戴著主席像章,另外還彆著兩支鋼筆。
“爸。”司甜一見來者,眼睛頓時紅了。
“這是想幹啥?還不放手?!”緊隨在後面的那位,穿著藏青色棉襖,渾濁的兩隻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聽趙青山事後偷偷給趙清茹解惑才知道,原來那人是清水湖村的村支書。能力如何姑且不知,要論鑽營,這傢伙可比沈家窪村的沈老頭厲害多了。
“二弟!”
“二哥!”高建飛的大哥、三姐直接衝到了高建設的前面,七手八腳地將高建設跟司甜拉開。
“高老頭,這協議不是已經簽了嘛。怎麼,你們想反悔?!”司甜的親爹司局長半眯著眼睛,瞥向高建飛的老爹。
“老二,你這究竟想幹啥?”高父見司局長髮了難,氣惱地舉手連打了高建設的背脊好幾下。
“二弟,你這是忍心想看著老小橫屍在外頭是咋的?”
“可不是,二哥,就算你跟老小感情最好。現在老小都不在了。你總不會想讓老小走得不安生吧。”高家大哥跟高家三姐一左一右架著高建設,七嘴八舌地勸慰著。
“我……”因為得到的訊息最晚,緊趕慢趕昨天才趕到清水湖村高建設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至親,會藉著小弟這事滿口要價,最讓高建設接受不了的是,竟然價錢還不菲。別看司甜家又是每家補償了300塊,又是負責喪葬所需的全部費用,又是答應給徐家二老養老,又說要幫著自家兄弟姐妹幾個解決工作。可至始至終,都沒道歉。
從小,高建設便跟自家最小的弟弟高建飛感情最好,可以說這個弟弟幾乎是高建設一手帶大的。高建設自然對高建飛那性情脾性很是瞭解。半夜上水庫偷偷撈魚這種事,高建設怎麼都不會相信,這是自家最小的弟弟會做的事情。
偏偏不管是那個叫司甜的女孩子,還是其他人,都一口咬定這事是自家最小的弟弟率先提議的。可以說這是將大部分的責任都往高建飛身上推呢。更何況,高建設一直都記得,自家最小的弟弟是會游泳的,說起來這技能還是高建設教的呢。所以即便這會兒是冬天,也不至於就這麼無緣無故的落水淹死了。
高建設自然是怎麼都沒辦法接受這個所謂的事實的。
可不接受又如何。至始至終都只是想讓司甜跟自家最小的弟弟說句“對不起”的高建設,突然意識到,他的至親因為那些個條件,已經忘了現在躺在棺材裡的是他們最小的兒子跟弟弟了。
鬧劇很快便匆匆收了場。突然熄了火的高建設之後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忙碌著。簡單吃過了送葬席,等到晌午後,徐忠林跟高建飛的棺木才被抬出了靈堂。倆人安葬在了事先選好的一塊空墓地旁。這會兒並未開始火葬,在鄉下地方,尤其沈家窪村據說有專門的風水寶地用來安葬沈氏一族的後人。其實清水湖村雖說不比沈家窪村,是個姓氏繁多的移民村,也專門開闢了一處山林安葬村民。
直到高建飛的棺木變成了一個饅頭形的土包,一直跟隨在隊伍最後的趙建設突然坐在了土包前,痛哭流涕起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流淚時罷了。
比起高父微紅的雙眼,高家大哥跟高家三姐的臉上隱隱顯露不耐煩之色,高建設顯然更真情實意一些。趙清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真性情的男子,在心底衷心地道了一句“節哀”。
“哥,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
056趙母來襲(兩章合一)
之後的幾天,趙清茹成功啟用了“宅”的屬性,每天比平時晚一個多小時,八點多才戀戀不捨地離開暖和的被窩。九點前吃完早餐,然後開始(陪)看書自習高中課本。十一點準備午餐,十二點半前吃完午飯。整個下午,不是陪錢奶奶說話,順道跟錢奶奶學繡花,就是繼續(陪)溫書做習題,要不然就是準備吃食,跟著趙青山跟田學家乘著天氣好,整理屋子。晚上是四人學習小組雷打不動的答疑解惑的時間。
其實每天分配到自學高中課本的時間並不多。好在這會兒本就是農閒時節,在沈家窪村大部分男女老少們都窩在自個兒家裡,不用忙地上的活。往年,趙青山這個時候還要去隔壁鄉參加什麼堤防建設。
堤防建設工分雖說不少,但勞動強度大,最主要的一點環境潮溼,極容易染上風溼類風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