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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個空瓶子

第八天,截止到晚上九點四十分,王萍都已經在科裡換好工作服準備去接班了,她依然沒有收到玫瑰花,沒有人送午飯去家裡,也沒有收到簡訊。

“要麼現身,要麼消失,最好從此消失。”王萍最後看一眼手機,扔到包裡,鎖上櫃子,去監護室接班了。監護室外的值班護士是唐瓊,她比王萍到的還早,九點半就已經在清點物品,統計要測的血壓,準備接班了。

從小夜班護士的神色中都能預感到,那晚註定是個”風雨如晦“的夜班。一個在監護室外,一個在監護室內,從提前到的半小時開始,王萍和唐瓊就一直不停的忙碌著。

常規的事情再多,神經外科的護士都可以應付,大不了腳步快一點再快一點不喝水不上廁所,總會忙完的。怕的就是在一堆測血壓,吊甘露醇,氣管切開護理在等你去完成時,來個急診,或者患者突然出現病情變化,這種情況會讓人忙到想哭。怕什麼往往就會來什麼。

“護士,護士,護士!“一聲接著一聲的驚呼從病區走廊傳來,剛給35床拔完針的唐瓊一個箭步從病房衝出來:“怎麼了?怎麼了?”說著就往出事的那床跑。

唐瓊發現剛才才給他吊上甘露醇的23床病人,面色青紫。她迅速判斷了患者的呼吸心跳,於此同時,王萍聽到驚呼聲就已經推上搶救車從監護室跑出來往23床跑去了。唐瓊已經在給患者實施胸外心臟按壓,值班醫生小董也已經被實習同學叫了過來。小董一到,便把唐瓊換了下來,自己按壓患者心臟,並囑唐瓊給患者“腎上腺素1毫克靜脈推注。”王萍一邊安撫情緒激動的家屬,一邊觀察到患者的甘露醇已經輸注完畢,便拿了一瓶生理鹽水給患者換上了,等待小董的進一步處理。

就在這時,一個離病床最近的家屬一下子衝過來,一把奪過王萍手中的空甘露醇瓶子:“就是你們把水吊錯了,害死了我的丈夫,我要去告你們!”

“你冷靜,我們還在搶救。“王萍說完,怕情況失控,轉身就去老總值班室喊醒了老夏。小董和唐瓊一直在爭奪分秒的搶救,並沒有理會患者家屬的哭鬧。

老夏趕來時,患者的心跳和神智已經恢復了,面色也由青紫轉為紅潤。老夏看了下患者的頭顱ct檢查,詢問了甘露醇有沒有按時吊,又看了下患者的瞳孔神智血壓等情況,把家屬叫到了醫生辦公室。

搶救時間十分鐘,一條命回來了。老夏和家屬的談話也花了十分鐘,卻拿不回一個空的甘露醇瓶子。

“什麼隱匿性的心臟病,我丈夫進你們醫院前都好好的。萬一出什麼情況,就是你們護士把水吊錯了!“那個女人操著城東一帶的口音:”搞哼個(幹什麼)!搞哼個!就是水有問題,我要留著瓶子。“

老夏無奈,說完自己該說的也就不再任由家屬糾纏了。

忙了一夜的唐瓊,第二天早上交了班才有時間去意識到自己吊的那瓶水竟被當成”殺人未遂“的“兇器”被家屬拿走了。

小董,老夏都表示,患者的病情變化和那瓶水不可能有關係,不弔那瓶水才是要人命的呢!無理的家屬多了,我們不理會就是。

唐瓊表面接受了小董和老夏的話。心裡卻依舊害怕。病人是已經沒事了,可萬一再有事呢?家屬一定會咬著那瓶水不放,或者再無理取鬧打人,怎麼辦?

換好衣服的唐瓊沒有立即回家,她呆坐在值班室,腦子裡總想著怎麼才能拿回她的那顆“定時炸彈”。

“他的病情變化跟你沒關係,和那瓶水沒關係。“王萍只得陪坐在旁邊,疲憊地都快睡著了,還不停地安慰道。

“我知道,可我就是擔心。我害怕,這種總是害怕某件不確定的事情在不確定的時間發生的感覺你不懂。我救了他的命,他家人還這樣,萬一沒救回來呢?王萍,你說萬一沒救回來怎麼辦?家屬一定會把我吃了!“唐瓊皺著眉頭,面色蠟黃,眼圈發黑。

“你以為家屬想怎樣就怎樣嗎?不能不講理啊!”王萍這麼安慰唐瓊,自己都沒底氣。她自己前不久才被打過啊。“要不我去找找23床床位醫生小丁,看看可有什麼辦法。“王萍覺得如果問題不解決,估計唐瓊是不會回去踏踏實實睡一覺的。這一夜忙的,哎!就是個瞎忙!

王萍出了值班房,看到科里人都在病區竄來竄去地各忙各的,並沒有人在意唐瓊竟因為搶救了人命而“擔驚受怕”!竟還在為一個空瓶子發那麼大的愁,真是可笑!

小丁有可能去手術室了,找了一圈也沒見著。王萍累的腿都拖不動了,她站在那裡遠遠的看到護士長拿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