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想到鄭誼會出現在龔家的後門。他答應著又對春水看一眼,小初坐進車裡,交待春水:“回去別說咱們在這裡遇到什麼人,說的什麼話。”
春水當然翹著鼻子:“我從不說。”
馬車駛出這街,小初慢慢才有一笑。他要給自己什麼?拿他的那根白玉簪子,被公子用腳跺得粉碎。這一個拿回去,不管是什麼,都是在夫妻之間生事情。
而且糟蹋東西。
龔家門口,小初車剛走,龔苗兒一把拉進鄭誼來,埋怨他:“你怎麼來了?”鄭誼呆若木雞,從見到小初時就是這樣,他傻乎乎的笑:“我來的不是時候?”正是時候。龔苗兒唉一聲:“你倒成了情痴,說出去也沒有人信。你現在看到了,她過得好,以後別想著了,想她也無用,沒良心。”
龔苗兒發一發自己的私意。
“我,就是想見見。”鄭誼還是傻笑,龔苗兒讓他坐下,再喊桃兒:“倒熱茶來給他醒醒神兒。”對著鄭誼再一通開導:“別想了,楚家對她好著呢,我都給你打聽明白了。”鄭誼笑嘻嘻:“楚公子不納妾?楚公子很風流,都說我浪蕩,他不比我差。我也都打聽明白了。”
龔苗兒沒好氣:“你就嗆吧,你嗆不過他,有你吃虧的時候。”鄭誼笑容滿面:“我沒同他嗆,我就是心裡糊塗,憑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我……。”鄭誼放聲大哭起來。龔苗兒拿他無計可施,我這家裡又沒有死了人,你哭什麼!
轉眼近四月,變天的時候楚夫人受了涼,小初在她眼裡,雖然還不是媳婦的待遇,也要去侍疾。就是她不去,楚懷賢也會趕著小初去。
春天感冒不大容易好,楚夫人這一病,就近五月才好。過了端午節,豫哥兒能硬實的翻身,也能坐起來,小初眼饞地又把兒子狠狠想了好幾天看了幾次,已經是五月中。
楚懷賢照樣往外面去,夜裡有時候還是不回來。往哪裡去,他自己最清楚。這一天難得在家裡用晚飯,剛吃上兩口,外面又有人請:“小國舅請公子。”小初扁起嘴,低著頭不說話。楚懷賢換過衣服,等著春水去取自己的摺扇,對小初笑:“我不在家,沒人說你不好?”
“昨天你說的就不對,母親自己說那藥不必用,她吃著不受用。”小初把臉一側,不服氣地道:“你回來,不問青紅皂白就罵我,還當著那麼多的人。”
楚懷賢笑:“不罵你,我罵誰呢?”接過春水手上的摺扇,立即就走了。小初等他出去,自己對自己道:“多清靜,嘿,清靜得很。”
小國舅請客的地方,有酒有美人。客人們都到齊,獨不見小國舅。正在取笑他,聽到樓板聲響,小國舅上來,卻是吊著個手臂,臉上也青了一塊。
客人們都大笑,手裡都有摺扇一把,齊齊對著小國舅:“這是什麼回事?”小國舅先招手,對著兩邊侍候的妓者道:“倒酒,”然後道:“晦氣!前天去打獵,打獵倒沒傷著,回來和幾個京外來的蠻子打起來,一隻獵物身上幾隻箭,他們說是他們射,我怎麼肯認。”
黃小侯爺道:“這簡單的很,你們打一架分個輸贏,獵物就歸誰,看你這樣子,是輸了的?”小國舅往地下呸一下,再笑道:“可不是輸了,那蠻子被我踢了一腳,他沒斷骨頭。我被他摔了一跤,骨頭斷了。”
“那你請我們出來喝酒,是慶你輸了?”楚懷賢笑問他。小國舅用餘下一隻好的手臂衝楚懷賢揮一揮:“我要養著,至少三、兩個月吧。今天和你們聚一聚,這兩個月裡,你們也別出來了吧。”
古向樸轉過臉來:“聽聽,他不玩,我們也陪著他不成?”小國舅嬉皮笑臉:“沒有我,你們有什麼趣兒?六月七月天正熱,大家一起消夏吧。有沒地兒去的愛亂走動的,到我家城外園子裡去,那裡涼快。”
“你看看這裡的人,哪一個在城外沒有園子的,”古向樸說過,小國舅道:“萬一你們在家裡呆不住,就來陪我養傷吧。”
大家笑鬧過,權當今天晚上是消夏前的最後一聚。楚懷賢帶酒回來,告訴小初:“夏天熱,我陪你兩個月不出門,回過父親,他說天熱也少出去。”小初有些犯難:“你不出去,不會我也不能出去吧?”楚懷賢帶著酒氣親親小初:“我陪著你,當然你也要陪著我。”
小初無語,這是什麼道理。
等楚懷賢洗過回來,小初和他商議:“母親好了,我想著可以出去玩一玩,都說城外庵裡石榴好,官夫人給我後天去看。”楚懷賢睡在帳中,一手覆額,一手輕搖著扇子:“原來不是給家裡人祈福,只是去玩。”
小初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