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院子裡,一面在心裡取笑楚少夫人,她能弄出來黑玉白玉粥?
院子裡傳來菊花香,楊駙馬吃著几上的佳餚,不時往外面看著公主。她在看著人弄菊花,不知道晚上又吃什麼。要是光讓吃倒也是賢妻一名,只是還要猜哪裡的出處,弄得吃飯好似殿試,楊駙馬想到這裡,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笑。公主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身份有身份,還要如何?
吃過這一頓飯,楊駙馬出來辭十六公主:“我部裡去,你在家裡好生著些,不要想我。”十六公主口中吟詠道:“朝別君兮,”楊駙馬回她一句:“晚相見。”十六公主這才嫣然一笑,目送楊駙馬離去。
這位才女是不覺得累,不過別人覺不覺得累,就不知道了。
到上午的時候,楚少夫人來了。一進房門,十六公主先對著她手中的小提盒看。小初笑逐顏開,自己親手開啟,從裡面取出一個紅色繪福至心靈的瓷罐,高不過三寸許,寬不過三寸許。雙手捧定,恭敬送到十六公主面前,先不開啟,必恭必敬地道:“這是一道藥膳,最是養胃,而且來歷久遠,漢代以前就已經存在。如果傷風,趁熱了喝,一氣喝下去睡下來發汗,也可以治輕些地傷風。今天把它獻給公主,想公主最知民間偏方,一定是早就知道的。”
瓷罐兒很是精美,小食盒也是名家雕就。再有了小初這番話,十六公主輕視的心去了大半。盯著小初一雙素手過來開啟,十六公主皺起眉頭:“這是什麼味兒?”
“請公主明察,有藥效的,多不是好味兒。”楚少夫人無比恭敬,是她以前少有的。把這一碗焦糊味兒的粥送到十六公主面前,再送上調羹來:“公主請。”
十六公主瞪著這一碗混著黑乎乎東西的粥,吃驚地道;“這是你說的黑玉白玉粥?”小初一直沒有笑,認真地:“公主看這黑的,似黑玉,看這白的,似白玉不是。要是酒醉的人,或是胃氣不好的人,吃這個,最易補胃氣。”
一碗黑焦鍋巴和白鍋巴煮出來的粥,是林小意小姑娘的手藝。還是當初姐妹兩個人賣花時,晚上常吃的晚餐。
楚少夫人想來想去,十六公主的手藝,她沒法子壓倒。唯有這一碗人人可以吃得到的鍋巴粥,可以回敬她。
楚少夫人一臉正色地送過來,十六公主不好捏鼻子。勉強吃了兩口,沒油少鹽的覺得吃不下去。
旁邊的丫頭是她陪嫁過來的,見公主窘迫,機靈地說了一句:“公主最知民間疾苦,這一道粥是常吃的。雖然好,卻不能多吃。”上前去把這一碗鍋巴粥接下來,並且趕快送出房門去。
房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丫頭們開窗子的開窗子,換薰香的換薰香。小初也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總算這房裡舒服得多。
十六公主到晚上問自己的奶媽:“這粥能養胃?”奶媽也是窮人出身,早年逃茺到京裡來。見公主問,就繃不住那笑:“這楚少夫人,滿京裡都說她是個聰明人有成算。公主已經嫁人,何必再和她鬥氣。她說給公主煮一道窮人們的藥膳,用這焦糊了的粥來搪塞,是她又機靈了。”
聽過的十六公主不說話,默默地歪在榻上出神。聽房外呼呼風聲響,才對奶媽委屈地道:“有一年我親手做了一道點心給父皇,父皇說好吃,賞給大臣們問出處,只有楚公子答了上來,那個時候,他才十四歲。又有一年,我做的一首詩,套用幾句古人的詩句,當然對答的也是他。”
奶媽這笑就更忍不住了:“駙馬爺也是有才的人,只是夫妻過日子,哪裡能天天這樣鬧。天天對詩,倒像是下科場。再說,”奶媽窺視著公主的神色道:“老子的道德經,聖人寫不出來。公主何必拿著駙馬和別人硬攀比?”
十六公主不言語了,又默然過梳洗去睡。睡下來聽到腳步聲響,是駙馬回來。十六公主又亂想起來,聽這腳步聲在外面停下來,問一聲:“公主睡了?”然後停在外面。
要是楚懷賢,會不會先進來看一看妻子?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的十六公主,剋制不住自己這樣亂想。
楊駙馬要是往東去,十六公主會想,要是楚公子,一定往西。
燭花兒暗下來大燈熄滅,楊駙馬進來,好在今天晚上並沒有鬧到書上去,還算是安穩就寢。
夜風中,楚少夫人在床上幾乎笑破肚皮。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寢衣,笑得什麼古怪樣子都能出來。
床上的紅綾被被小初手揉腳踢得不成樣子。楚懷賢歪在枕頭上,很想忍住笑,又忍不住不時地笑一笑。
“那粥,我想她是頭一回喝。”小初說著,又伸一伸舌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