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笑:“人家再沒來過吧?當我好騙!”打了一個稀拉嘩啦,小寶公子得意而去。外面有雪,他戴著風帽更肥頭大耳,如果不是年紀大,白胖似誰家百天的寶寶。
老鴇罵一聲晦氣,過來看地上破爛,肉疼得只數銀子:“梅花高几,五十兩銀一個,這裂縫只怕不能修補;哎喲,”一聲尖叫撲過來:“我的對瓶,這是哪個混蛋打爛的。”
床底下慢慢鑽出芳香,發上衣上都是灰,雖然沒有打到,卻呻吟道:“我躲進來時,碰到了頭,象是一個大包。”
“賤人呀賤人,你好好的說等什麼楚公子,說一回哄過去,又說第二回。”老鴇更是心疼,這次沒打芳香,打壞了人不能掙錢,這一地損失誰來補。
芳香扶著腰坐下再揉額頭,不時吸氣聲:“媽媽能不知道,莫公子混推混擰,讓人耐不得。我一看到他,就怕得不行。第一次說楚公子,他就回去;第二次我本不想說,怎奈順嘴就出來了。”
“事到如今這可怎麼辦?”老鴇摘下衣上帕子抹淚:“他要三天兩天來鬧一回,咱們還怎麼做生意。”
老鴇落淚,芳香想想平日苦楚,也傷心地哭泣。大茶壺進來勸她們:“媽媽姐姐不用問,想主意最重要。”
“翠紅院的劉惜惜,有梁公子護著;麗春院的王寶寶,她有方公子;只有我這不懂事的丫頭,一個人都攬不住。我護不了你,莫公子再來,讓他活吃了你吧。我再買一個丫頭重新起爐灶去。”老鴇只是大哭。
芳香也泣不成聲:“這城裡除了左守備家,就是莫知府家。讓我去攬哪位公子,”老鴇只哭錢,芳香卻哭自己,哭到最後無主意,不得不聽老鴇的:“想法子和楚公子說個話兒,他不來我們這裡,也沒聽到往別處去,應該不是你得罪他。”
“要找楚公子,我有個主意。官場上求差使,夠不上正房夫人,夠得著房中寵姬通房丫頭再能說上話的丫頭奶媽也行。珠娘來說過,她和楚公子的房裡人是舊鄰居,楚家不好進,珠娘是好找的。”
芳香說過,老鴇也說行。“有勞媽媽明天給我備個小轎,我看梁公子喜歡珠娘,已經和她拜了乾姐妹,問過她家住在哪裡。等我去尋她就是。”
天上飄起小雪,臨窗學繡坐著林小初。看房外白雪漸多,小初身上溫暖,房中也溫暖,她只是想小意。
荷花走進來:“梁公子來拜公子,一定說話不往外看。這是個空當兒,你要去看留春留夏,這就可以過去。”留春留夏關在二門外空屋子裡,公子要是在外面書房坐地,去就要經過書房窗外。家裡這麼大的地方,偏偏這兩處有些相連。
早就想去看的林小初,站起來披上榻上新發的雪衣,同荷花走出去。雪中小徑還未遮蓋,兩人行在小徑上,荷花又計較一下:“媽媽們也說,你衣服的料子比我的要好。”
小初是羽紗雪衣,荷花只是青色蓮紋普通雪衣。小初忍不住笑,這一笑,頭上一個步搖叮噹幾聲響。荷花又摸摸自己頭上,嘟囔道:“自我來,只賞過一根銀挖耳,公子總是偏心。”不是一樣是丫頭。
小初裝作聽不到,這偏心我更不安。行過二門就躡手躡腳,過了公子書房,兩人才大喘氣兒,往一排樹後的小屋子去。
書房中暖香撲鼻,楚懷賢只著一件薄薄青色暗紋錦衣,頭上是白玉簪子,更顯人俊秀。
“你哪裡來?”楚懷賢問,
“我來催你的圓房酒,大家都等得急,讓我來問你,你幾時才圓房,”樑龍正打趣道:“天冷了,你不想有人夜夜暖床。”
楚懷賢把這事都忘了,為留春留夏到身邊,他才要了林小初。從腦袋後面把這事重新撿起來,楚懷賢不當一回事兒:“我又覺得相不中了,想是冬天冷,情思都凍住了。”
“哈哈,還有情思凍住這一說,圓不圓房還不是隨你。還有一件事和你商議,珠娘要來看鄰居,又多一人也要來看。”樑龍正今天,隨身帶著兩個女子:“紅香樓的芳香,想你想得不行。她找到珠娘,珠娘又找到我。我是憐香惜玉人,就帶她們來了。怕人怪罪,人在大門上等你發話才敢進。”
楚懷賢更意興闌珊,只是擺手:“莫小寶前天砸的紅香樓,當天我就知道。我同你們外面去,從不欠錢。她拿我亂說話,我不管這事。”
“人已經來了,你不幫也罷了,大雪地裡讓她回去得早,回去又要捱打罵。我進來看到紅梅早開幾枝,讓珠娘唱曲子,芳香跳舞,我們吃幾杯去去寒氣可好?”
卻不過樑龍正,楚懷賢勉強答應。不肯讓芳香進二門,讓人擺酒二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