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
一身舊青色布衣的林小初,渾身上下無花無朵,唯有頭上一根紅頭繩,也是半新不舊的顯著貧窮。她小心先打過招呼,再彎腰手捧著竹籃子進來,讓裡面酒到半酣的人眼前一亮。
“我並沒有要花,你怎敢闖來?”
“這花自己院子裡精心種的,香氣馥郁,可以提神也可以解酒。”
座中只有兩個人,旁邊站著的倒有四個家人。首位上坐著的是一個約摸雙十年華的年青人,眼亮眉濃,英俊過人。身上也是一件青色衣服,卻是隱隱暗紋閃動,露出華貴光華。他詫異卻不是見怪。
英俊的人,就是嗓音也是帶著磁性好聽的。隨著他的說話聲,一個家人走上來驅趕。:“出去!”因主人在座,家人不敢高聲,卻是沉聲說了話。
“香氣馥郁,”年青公子嘴唇微抿,小地方賣花女,也會說書上的話。
林小初扁扁嘴,象是不買她的花,她受了無上的委屈。公子正看得有趣,又看到這姑娘極不情願地磨蹭著退出去以前,把蒙在花上的溼布掀動一下。頓時一股香氣馥郁的花香瀰漫在空氣中。
“好香的花兒,”
“就是好花嘛!”
扁著嘴的賣花姑娘還是委屈。
對面坐著一個是秀才模樣,三十歲上下。聞到花香後,面上是不勝留戀:“這姑娘說的對,醒神又解酒。”
“我只怪她亂闖。”
林小初眼睛亮著,嘴巴鼓著,候在門口有眷戀,象在等著人變卦。
這驟然地一亮眼神,似荷上滴露。公子再次開口:“問她多少錢?”言下之意,不願意親身和酒肆中人言談。
“一文錢一朵。”
林小初哈一下腰:“謝公子賞錢。”
年青公子更是一樂:“我有說要嗎?”這姑娘笑容明媚,好似籃子裡白蘭花,更兼靈透,讓人願意多看幾眼。
林小初站直身子,毫不怯場地回答:“買主兒才問價,看公子就是愛花人。”這樣說過,林小初隱約覺得不大對,不對在哪裡,她並沒有覺出來。
秀才笑,公子也笑,兩個人交換過一個笑容,象是有些詭異。秀才清清嗓子幫了個腔兒:
“這姑娘靈巧,公子賞她才是。”
一隻白晰的大手隨便揮了揮。
公子只抬抬手。剛才驅趕的家人從懷裡取出一小錠銀子送過來:“花兒留下來,你可以走了。”
家人的手不如公子的白晰,卻讓林小初和林小意一起看得眉開眼笑,這手上小錠銀子,沒有二兩也有一兩多。這是林小初要掙上一個月才能得來的錢數。
林小初輕輕淺笑接過銀子,連花帶竹籃子都留下來,對著公子再彎彎腰,就拉著林小意走出去。
雅間裡的秀才詫異了:“黃鶯鳥兒一樣的聲音,有心聽她再說一句,她這就走了。”家人把花送過來,討公子的示下:
“小的問掌櫃的要個乾淨盤子擺起來,方便公子賞玩。”
“再問問剛才那姑娘家住哪裡,姓甚名誰?”
年青公子吩咐下來。手中握著酒杯,再對秀才道:“不知道合不合我心意?”
秀才盤算一回,重新展顏道:
“眾裡挑一,還能不行?公子此處盤恆要數月有餘,歸程的時候當然是載美而歸。”
提起此事,公子面上似有恨意一閃而過,隨即是漫不在乎的道:“你我飲酒才最重要,明日事明日再提不遲。”
退出去的林小初和林小意,歡天喜地走在大街上。銀子還是林小意手裡緊握著,她握得鐵緊,林小初偶然瞥一眼,就要笑意連連。“先去買個新竹籃子,下午還可以出來賣花。”林小意撥打著如意算盤,林小初只是笑得如春風在面上,雲淡風輕又喜在其中。
“給小意買半斤糖塊,給生地哥買雙新的草鞋,給五嬸買個新頂針,”
林小初一一說出來,林小意嘴裡算著錢,算過笑嘻嘻:
“姐,這錢還多哩。”
林小初嘆氣:“還有姐欠下的藥錢。”
一腳踏空來到這裡,欠下不少醫藥錢,林小初每每想起來就要無語,這一張車票錢,我不出都不行。
“秦醫生說了,醫藥錢不著急,”
林小意不肯給,可憐巴巴地道:“家裡從沒有過這麼多的錢,姐,咱多留一會兒。”
再一聲嘆氣從林小初唇邊響起,一兩多銀子就算是一筆財富。身邊行走過的行人,有著絹,有穿紗,不少人面上帶著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