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娘在小初這裡?”外面走來一個姑娘,也是十三、四歲年紀,體態嫣然略顯豐滿。是鄰居荷花。
荷花進來坐下,問過小初的病,對著錢媒婆只是笑不說話。錢媒婆把話說破:“嗐,小初剛才在問楚家的事,你也有這樣的心,儘管當著她面問吧。”
要說錢媒婆,是個敬業的媒婆。這敬業是她敬自己要掙的銀子。楚家找的明是丫頭,實是姨娘,而且只找一個。錢媒婆是取中小初,是她在楚家別院有兩個相熟的人,打聽過公子房中喜歡使喚的丫頭多是體態輕盈。荷花稍胖了些!
但是這不妨礙錢媒婆把荷花也送去。小初十分顏色,荷花倒有七分。再說新姨娘添個丫頭也應當。錢媒婆只想著中人銀子五十兩往上加,多一個人肯定多銀子,而且多送一個人去銀子也穩當得多。
荷花吃了一驚,對著睡在炕上的小初看去:“小初也想去?”荷花家境稍好,衣著半新不舊。可是和補丁衣服的小初站在一起,荷花還是知道自己弱一頭。
“我只是問問,”本來就是問問解悶的小初聽到有人爭,一點兒競爭的心也沒有。對著荷花笑得友好:“我去了,小意怎麼辦。”
話是這樣說,荷花還是遲疑不定。錢媒婆就樂開懷,說一次話聽的倒有兩個人,不用說二遍。
未知的事物未必就好,林小初對不知道的事情沒有多參與的心。但是她接下來養傷炕上睡了七、八天,直接的溫飽問題擺在面前。
可以走動的這一天,天上飄著霏霏小雨。林小初和林小意坐在炕上,對著窗外被雨打落的白蘭花嘆氣。
“嗐!”這是林小初的一聲。
“嗐!”這是林小意的一聲。
頭天雨不少,打落不少白蘭花。打落免得上樹摘倒是挺好,只是這花全打殘了發黃不中賣。明天打算去賣花的林小初今天犯了難。樹上鮮花不過少許,讓只想明天多辛苦多掙些錢的林小初發愁。
跑一趟城裡來回路不少,當然是一次多拎一些比較划算。林小初開始開動腦筋。
錢媒婆家的?肯定不行。錢媒婆為什麼以前總是罵偷花,她家的花自己不肯辛苦去賣,卻是包給別人摘了賣。林小初以前不喜歡她,從不願意包她的花樹。
村裡還有別人家?家家自己都會賣。林小初嘴巴甜,是別人賣得快。姑娘們之間有時候也眼紅,只是不紅臉罷了。
林小初再嘆氣,林小意再嘆氣。姐妹兩個眼睛發亮互相看著,都露出小狐狸偷吃雞一樣的笑容。對方的心思都是一句話:楚家有好花。
當下冒雨下炕,一個一件舊蓑衣走到楚家別院牆後去。剛一走近,就聽到幾聲狗叫,兇狠無比。林小意和林小初一起嚇得跑開幾步,踩著爛泥到樹下,對著這高大的院牆想主意。
“姐,咱家沒有餵狗的東西。”林小意很是聰明的說出來,林小初樂不可支:“當然是有錢人家才餵狗。”
這樣罵過以後,沒有主意的姐妹兩個手拉著手回家去。路上遇到大有,左手一瓶酒,右手一塊肉的大有很是熱情:“小初小意,一會兒肉熟了,給你們送一塊去。”
大有手上肉不過是一、兩斤,卻是回回見到回回熱情。林小初不忍心分這肉,這是大有被荷花拒絕後,依然鍥而不捨討好荷花的舉動。人家求媳婦的肉,小初能忍心吃嗎?
小初家裡今天晚飯仍然是簡單雜糧,幾天沒有收入,只能吃這個。生地要是回來,也會弄些好吃的。生地今天沒有回來,他三、五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情。林小初對他是勸無可勸,已經死心不再勸他打架生事。
小雨停住月上中天,隔壁傳來“咣噹”一聲,幾聲吵鬧響起來。
“你女兒不嫁給我,能嫁給誰!”這是大有的聲音,林小初嘆氣:“大有哥又和荷花爹孃吵起來。”
後面是荷花爹媽的聲音:“算命的瞎子批過,俺閨女是富人命,可不能給你!”
“你也不照照,以後不許上門說這事!”
不是荷花一個人不同意大有,荷花爹是酒照收肉照吃,吃過喝過抱著瞎子算命不鬆手:“俺閨女是富人命。”天知道,那個算命瞎子是哪一年的事情,也許為著圖吃喝,說上幾句吉祥話。
荷花媽也是窮怕了的人,更是不願意荷花嫁給大有。而且大有吃多酒就要撒一下瘋,今天也是這樣。
林小意跑出去看熱鬧,林小初對著炕上照進來的月光,只想著明天生計,全沒有看熱鬧的心。
“姐,荷花叔拎著鋤頭把大有哥往外面攆,大有哥的爹媽也出來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