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狗血淋頭。他天天暈在酒中的人,走路從來沖沖。被小初這樣問一句,大步上前幾步,怒道:“我不服!”這花化成灰,龔苗兒也認得老對頭養出來的!
這姑娘她,哪裡弄來!要是老對頭在她家,她何必來找我?龔苗兒大步走上這幾步,正中孫二海下懷。等得發急的孫二海見他莽撞的過來,心想進喜兒在後面,他看得清楚。孫二海迎上一步,當胸抓住龔苗兒衣服,一把拎起來,另一隻手拳頭高舉,大喝一聲:“你敢動手!”
這就要打下來。
小初被這大喝懾了一下,她要在氣頭上,也恨不能踢龔苗兒兩腳。剛才出過氣,再一想進喜兒在身後,怕他回去對公子說孫二海仗勢欺人,小初在進喜兒面上看一眼。見進喜兒嘻嘻笑,全然不當一回事情。小初再明白過來,要說仗勢欺人,今天自己來,本身就是在仗勢欺人了!
孫二海這一拳高舉著,大喝過也沒有打下來,他遲疑了。手下拎著的這個人,面上全然不是害怕,眼睛也不看自己,而是直直地盯著那盆蘭花,嘴唇還是象剛才微動著,不知道想說什麼。
這麼一遲疑,孫二海打人的心就沒有了。天天想著當壞人好,直到了這時候,孫二海突然想起來,自己被小初逼得背井離鄉。走投無路時來到京裡,為的就是能找一找楚公子,給自己這樣年紀找一個後半輩子的依靠。
孫二海本來就不是粗枝大葉的人,這一會兒更精細想想:小初要這個人辦事,一巴掌下去容易,打得他惱了以後圓轉不過來,小初不喜歡,公子也不喜歡。孫二海也回身看看進喜兒和家人們,看到他們若無其事,都在等著看打人。
孫二海索然無味了,這些人是見慣這樣事情,不覺得打一個人有什麼。想想身後是楚公子,孫二海慢慢鬆開拎著龔苗兒的手,鄙夷道:“老子都不想揍你!”揍他,他也惹不起,孫二海一直當壞人,第一次有這樣的心思。這和他當混混時,遇到不如自己的人不願意打時不一樣。那時候當混混,覺得不想揍人,其實也要擔心揍過衙門裡要煩,要賠湯藥費等等。
而今天,是實實地覺得這人不願意打。就是打了他,他難道上衙門裡能告得贏?身後進喜兒等人悠悠閒閒的候著,那態度就表明隨便打,有什麼!孫二海反而沒了精神。把龔苗兒一丟,孫二海大步回到小初身邊,心想估計是這丫頭罵得太兇,把我心裡的氣也出去了。
龔苗兒一直就木木呆呆,從看到那盆極品蘭花開始就這樣。小初氣出了,再站這裡無用,對孫二海和進喜兒道:“咱們回去,這裡養青蛙的地方,只看頭頂兒一片天,呆久了我也眼裡要沒人。”進喜兒笑話她:“你本來眼裡就無人。”再喊家人們:“小心抬著花,咱們走了。”
“不!”院子裡迸出來這一聲,是龔苗兒衝口而出,他對著這幾個來出氣的人呆呆道:“再讓我看看。”小初愣一下,象是很大方:“看吧看吧,拿來就是給你看的。不過你站遠些,別讓你身上的酒氣燻到這花。”話說得太溜了,下一句還要還人呢,差一點兒也跟著溜出來。
龔苗兒一步也沒有動,原地站著對著那花狠狠地再看幾眼,目光投到林小初的臉上。小初嚇了一跳,這目光中有兇狠也有冷厲,看上去不象人倒象野獸要吃人。進喜兒上前來喝道:“放肆!”哪有用這種眼光看人的!
“哈哈哈哈……”龔苗兒不理進喜兒喝斥,反而仰天怪笑起來。這笑陰森森又響厲厲,林小初撫一下手臂覺得冷。孫二海覺得這就是個瘋子,提醒道:“咱們走。”小初被這笑聲所懾,這才想起來喊進喜兒:“回去了。”
一行人抬著花重新出來,進喜兒看到夥計們還是原樣不變。後院裡這麼鬧,他們該怎樣就怎樣。進喜兒走過來,把他們各人面前的茶碗也好,菸袋也好,都一一往前挪挪,存心讓他們手夠不著。夥計們看到這一幕,反而一一微閉上眼眸,大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進喜兒嘻笑著出來,對家人和孫二海道:“看這幾個人沒有出氣的人。”
再探頭到車裡問小初:“你出氣沒有?一次出個夠,下次咱不來了。我們跑一趟容易,公子這花可不是容易借來的。”小初有些迷糊地問:“你說他笑成那樣,是不是有什麼隱情?”進喜兒笑著道:“有什麼隱情,被你罵糊塗了,所以就這樣了。”林小初不樂意地道:“你找著機會就欺負我。”進喜兒摸摸頭是害怕樣:“我?我敢欺負你!往鋪子後院裡看看去,欺負你的人,都被你氣成瘋子了,我還敢嗎?”
孫二海和家人在馬車旁聽著都笑,見進喜兒急急縮回身子來,猶在笑道:“我要躲快點兒,免得被你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