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把女兒抱在懷中哄她:“不過一個丫頭,送表舅太太那天你回來對我說,我就特意去問一回二夫人,她說沒有開臉呢,也不是通房。我不放心,又給楚老夫人請安打聽一回,老夫人也說公子房中沒有姬妾。你且別急,等親事定下來,要有什麼咱們去說才能佔住身份。不過懷賢從小兒不服人管,依我看要穩當,不管他現在喜歡誰,咱們都不說。等親事成了你過了門,你房中為大,再收拾她不遲。”
杜迎珠在母親懷裡鬧:“等我過了門,他心裡早就滿滿當當的了。去年說他包著一個當紅的頭牌,今年說他也依然往那裡去。外面這些先不理會,再怎麼樣也翻不到家裡來。就是喜歡上了,還可以請老夫人打回去。家裡的丫頭們做怪,可是就在眼前,那是生生的折磨人呢。”
杜母聽著笑:“那你又能如何?現在不能說,先把親事訂下來最大。你有這功夫,回房去想想,荷花節上如何討老夫人喜歡,讓懷賢說你好才是真事兒。你要知道,楚家可挑的人,可是不少家。這些事情不理會,你先和一個丫頭較什麼勁兒。”
這話讓杜迎珠多少清醒些,她嘟著嘴不肯走:“父親不是答應過我,說一定會訂咱們家。要是不訂,我扯父親鬍子去。”杜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對著嬌慣的女兒全無辦法,只能哄勸著她道:“你先回房去,這事兒我記在心上,等你父親晚上回來,我好好的再對他說一回,你看可好。”
把女兒勸回房去,杜母也是心中不喜。大家裡最怕的就是這些模樣兒好身份兒低的丫頭姬妾得寵,慣會做小伏低的人,最能討這些大爺公子們喜歡。喜歡來去,家裡就亂了規矩,最後受氣的只能是當主母的。杜母把這事兒在心裡細細一想,也覺得坐不住,還是要去看看二夫人,和她商議一回才妥當。
二夫人正在煩惱,看到杜夫人來一喜,平時杜夫人從不在二夫人面前拿大,二夫人正想和她說說心裡話。看出來二夫人正不喜歡的杜夫人先不說自己的事情,假意兒問一聲:“你怎麼了?”
這一問開啟二夫人的話匣子,她嘆氣道:“我在為迎珠難過呢。”杜夫人一聽是真急了:“老夫人又說了什麼?”看她想錯了,二夫人由不得一笑:“不是老夫人,是懷賢。你說說這個孩子,明知道家裡在給他訂親事。再怎麼愛玩,也不能在這時候帶著個丫頭到處跑吧。唉,這不是我房裡的我管不到這些,只是想到迎珠這樣賢惠,再想到你和我的情意,我能不為迎珠難過嗎?”
杜夫人就勢問道:“是哪一個丫頭?”聽說是小初,早就知道的杜夫人,象是才知道一樣假意兒皺眉裝著急:“怎麼又是她?難道懷賢為了她,不肯成親事?”二夫人冷笑一下:“這倒不會,我們傢什麼身份,長房就懷賢一個,以後不說封侯拜相,也是要當官兒的人,怎麼會娶一個丫頭。我就是聯想到我們房的事情,突然傷心了。”
“你房裡又怎麼了?還是為沒兒子,為姨娘有兒子?”杜夫人對二夫人房中事,是向來清楚的。二夫人抹抹眼角,盡情告訴杜夫人:“為了一隻貓,跑到懷賢房裡去。小丫頭去找,丫頭們貪玩不肯還,是我的湘芷在那裡,才讓小丫頭把貓拿走。明明是我們說了話,到姨娘嘴裡,就成湘芷攔著不肯給。二老爺不問情由,把湘芷說了一通。等我知道也說過了,你說我氣不氣,二老爺這心裡,就沒有我們娘倆兒。”
妻妾相爭,禍及子女,這是哪一家都有的事情。杜夫人勸道:“等湘芷許一門好親事,二老爺自然就好了。”二夫人心中嘆氣,可不就是為著親事上才這樣。二老爺現在是聽到湘芷有一點兒不好,就劈面一通罵,壓根兒不問情由。
“我也幫湘芷挑著呢,只是我挑來的幾家,你遲遲不回話。”杜夫人安慰二夫人。二夫人心裡的苦是真正被翻出來,訴苦道:“湘芷親事老夫人要自己訂,她說二老爺和我訂不好。”杜夫人一笑,把話題藉機又重回到小初身上:“老夫人事事關心,怎麼公子這任意胡為的,她敢是不知道才不管?”
二夫人聽過更要抱怨:“別提了,老夫人心裡眼裡只有懷賢,是我的湘芷乖巧,才疼她。所以我為迎珠是盡心盡力地說話,到我們家裡來第一個孫子媳婦,那是要說一不二的。”杜夫人微笑:“我好好謝你,不過你說起那個丫頭得寵,我怕我們迎珠,弄不過她。”
這話又提起二夫人心事,她哼一聲道:“我看也是。”杜夫人聽話裡有話,趕快問道:“又有什麼故事?”二夫人冷笑道:“論理咱們要成親事,我不應該說給你聽。不過要不說給你聽,不讓你先知道在心裡防備著,又是我不對。”
杜夫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