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扔在地上,是放了心道:“賞你!去把我的跟班兒喊來。”
劉四姐撿起銀子,走遠了,嘀咕道:“把你怎麼了!看看你那小身板兒,你不怕遭罪,我還要積德呢。”
懷德公子站在房門前候跟班,抬手抹著自己虛無的汗水,是心有餘悸:“這下九流的人,果然不好惹。幸好我沒有碰她,不然死纏活纏著我,我成了大哥第二。”好險,真是好險!懷德公子也是楚家人的性子,清高而且自傲!
小根兒正睡得香,被弄醒哈腰跑過來捱了楚懷德兩腳。劉四姐看著這個少年又跳著腳罵:“昨天晚上,怎麼不弄醒我!”主僕走後,旁邊又出來一個打著哈欠的妓者,問道:“你接的什麼人?一大早上鬧什麼!”
“誰知道!說是楚家的人,一臉的稚氣,也來這裡。”劉四姐把銀子牢牢握在手心裡,對著她說過就進房裡去繼續補眠。
楚懷德騎著馬,是從來沒有的快。早上人不多,街道上透著清爽。楚懷德是急得一頭汗,一面走一面喃喃罵小根兒:“不攔著我。”小根兒縮著頭跟上,昨天遇到大公子,他知道楚懷德今天要倒黴,就只由著楚懷德罵不說話。
不敢走正門,楚懷德在角門外停下來:“馬給你,隨你哪裡去,過一個時辰你牽到門口我出來,就當你備馬我會客去。”天邊晨輝出來,楚懷德仰起臉來:“告訴馬棚的人,讓他們別說我昨天馬沒回來,就說我明兒賞他們。”小根兒答應著,也為這位公子在心裡難過。
又不是懷賢長公子,在家裡說一句是一句。再說賞馬棚裡的人,小根兒在心裡為難,都說了幾次,德公子象是忘了賞。
匆忙安排得象是無破綻,楚懷德讓小根兒走開,自己伸手去叩門。小根兒牽馬只走到拐角處,回頭來窺視楚懷德叩門。
門開處,是一個與張姨娘相熟的婆子,經常幫著張姨娘買東買西。楚懷德在這裡應門,也是她可以幫自己遮掩。一步進來剛說一句:“有人問,說我昨天回來。”那婆子已經在嘖舌頭:“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家裡要翻天了。”
楚懷德聽到,好似頭頂炸開一個萬鈞雷霆。正魂不附體時,婆子還在嘮叨:“二老爺讓人打著燈籠找,又讓人拿著繩索找……”楚懷德後退一步,半隻腳出了角門,是出去還是進去?父親楚二老爺對這唯一的兒子是愛如珍寶,可是寄希望過多,也是管得相當嚴。
“德公子回來了,”幾個早起掃地的家人也看到,楚懷德最後離開的希望破滅,恨恨低低罵一聲:“多事!”硬著頭皮往房中去。
張姨娘在廊下站著,還是昨天的裝扮。她是一夜沒有睡,候在這裡等楚懷德。此時見到,張姨娘嘴裡叫一聲,又把正心驚膽戰的楚懷德嚇了一跳:“不要叫!”張姨娘淚痕滿面已經撲上來,扯著衣袖上下看人:“去了哪裡?從來沒有一夜沒有不回來過?是柺子拐走了?一定是的,天可憐我,你還能回來。”
“姨娘!”楚懷德暴躁上來:“我昨夜在相熟的學友家裡,在樓大友家,背書呢,一時忘了讓人回來說,就是這樣!”暴躁的楚懷德甩開張姨娘上臺階,嫌打門簾的小丫頭慢,伸手自己打起來,回身對張姨娘還是急脾氣:“打水來!送飯來!有幾個好破題,我們約在樓家做呢!”說著又是一句:“婦人!耽誤事兒!”
兩步進房來,楚懷德愣住!正中的扶手椅上,坐著陰沉的楚二老爺。楚懷德收起焦躁,陪笑躬身道:“父親早,昨天樓家的公子約我,說有幾個好破題要我們去做。我去了……”
楚二老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那發福的身子影子拖在地上,對楚懷德有無窮的逼迫力。楚懷德往後面陪笑退一步,不敢多退。見父親又走過來,笑著還在解釋中,眼前一個黑影子一晃,是楚二老爺重重一個巴掌,打在楚懷德臉上。
“混帳!不長進!還敢說假話!”楚二老爺一跳多高,暴躁著開始罵楚懷德。張姨娘在房外失魂落魄:“難怪是父子。”是一個脾氣。
楚二老爺跳腳:“還敢騙我!跑哪裡鑽花街柳巷子去了!看你長成了人,不想還是不成人!外面的是你姨娘,有你那麼說話的嗎!難怪你不敬重太太,就是一個姨娘,今天看你就不拿她當人看!”
張姨娘先以為給自己出氣,正抹著眼淚要進來歉辭兩句,聽到後面說“不敬重太太”的話,張姨娘停下腳步,還是失魂落魄:“我是哪個牌名上的人。”
房中暴吼聲更甚,楚二老爺越發生氣:“取板子來!打斷他的腿!”外面家人答應一聲走去。張姨娘急得進來跪到楚二老爺身前:“求求二老爺,他外面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