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端了送過來。
皇帝見到,欣喜一回:“好,這個湯朕最喜歡,放在那裡我就來用。”張皇后笑著親手布好,看著皇帝用湯,不忘了款款兒的勸他:“皇上還在用藥,該早些安歇,也早些睡才是。三皇弟好了不少,有些的,以前不是三皇弟先看?”
“老三是好了,就是還有病根兒。”皇帝興致勃勃說出來,才想到梁王的病根在張家身上。就此閉嘴,低下頭用白磁調羹舀一勺子湯送到嘴裡喝了,誇一聲:“好!”。
如此高興時候,張皇后心裡的疑問就此問出來:“皇上說請少傅大人給淳兒講書,是幾時他進來?我要見見他才是吧。”
“那是當然,這是年富力強的臣子,將來淳兒用得到,你見見也應該。”皇上剛說過,張皇后面色一黯,就是梁王聽到皇帝說這樣似交待後事的話,也要變臉色的。皇帝自悔失言,把手中碗箸輕碰下,發出的“叮噹”響聲中,皇帝帶笑:“我真覺得累,虧了你送了這湯來。”
張皇后此時不再是弟弟們挑話後的心情,而全是她自己的心思,她深情地抬起頭:“皇上,你夜夜勤政,有誰知道?皇上一個人勞碌,臣子們應該分憂愁,要是有為私心添亂的,妾真是擔憂。”
“天知地知祖宗知。”皇上回過這一句,對張皇后後面的話不解:“你在深宮並不聞朝事,後面的話是哪裡來的?”張皇后是一片真心,所以侃侃而談:“今天弟弟們,說了些閒話;又梁王妃來和幾位命婦進來,也留她們會了一會兒。我聽說少傅大人上摺子讓百官約束門人子弟,這當然是好,只怕有人趁機要鑽了空子?”
皇上聽著更奇怪:“誰人敢鑽空子?又鑽什麼空子呢?”
“妾並不懂朝事,不過是自己亂想。門人子弟或有參與,要麼是收受,要麼是稅政上有空子鑽。爾今要約束,是從何處約束起?”張皇后說過,見皇帝面上的笑容漸漸凝重了。張皇后通紅了面孔,急忙站起來謝罪:“妾並不懂,不過是胡言亂語幾句。”
皇帝重打笑容:“你坐著,皇后與朕是敵體,這夜也深了,就如尋常老百姓家一樣,談談說說又有何妨?再說你,”皇帝剛想說,你也可以聽一聽這些事情,免得自己突然而去,淳兒年幼,皇后是什麼也不懂。這話到嘴邊,怕引起皇后傷心,又咽了回去。
張皇后已經聽得明白這話意,又見皇上面上的心思,心裡無端傷心起來。真是百年之後,不是還有梁王?梁王對張家一肚子復仇心思,張皇后至今不知道。
“要說楚少傅,是個穩重的臣子,你可以放心。”皇帝起身來,說了這麼一句話。在宮室中走了幾步,皇帝又似自語地道:“約束門人子弟?他有他的用意。”說這話時,皇帝面色不豫漸濃。看在眼裡的張皇后一時之間,沒弄明白皇帝這是好評價還是不好的評價?
踱步聲起,皇帝心中似有煩躁不安,在宮室中來回走著。張皇后心中後悔上來,是自己提及楚少傅,皇上心中不快?還是由此引出來的事情,讓皇上心中不快?她垂首,只見那衣襬上繡著的盤龍和雲紋,來來去去的輕輕飄動著。
終於皇帝停下來,對著雕螭雲紋的閣子上掃一眼,道:“來人。”一個內侍進來,皇帝手指著一柄鑲八寶紫檀木座兒的白玉如意道:“把這個,賞給楚少傅,夜深了,不必進來謝恩。”內侍答應著取下來,出來踏雪連夜往楚少傅家裡去了。
夜靜更深賞大臣,張皇后不明白用意。看起來,似楚少傅摺子沒有上錯。沒上錯就好,弟弟們關心也是好意。張皇后如是想……
雪夜下的楚家,林小初覺得自己心裡漸安靜。她花了幾天的功夫,讓自己安靜下來。此時她也沒有睡,坐在榻上對著小桌子,手裡執著筆,面前擺著白玉蟾蜍的硯滴,一方好硯臺,再就是水盂等物,無不齊全。
丫頭們在地上坐著針指陪她,春水不時好奇問冬染:“少夫人這是作什麼?”冬染把針在自己頭上的頭油上順一順,道:“你看不到在寫字?”春水用心瞅了幾眼:“我以為在畫畫。”冬染正色道:“不管是字畫成畫,還是畫寫成字,都是在用功。”
小初聽到了,對著冬染取笑:“你呀,不管花繡成蝶,還是蝶繡成花,也是用了心才能這樣。”冬染得了這句話,把手中的繡花繃子一舉:“看看,花是花,葉是葉,哪裡有蝶?”小初也把手中的字一舉:“看看,全是字,哪裡象畫?”
燭光下的楚少夫人這一張字,自己瞅著也有些象蝌蚪爬。冬染認真看:“這一筆不平,我聽老爺說過,字要橫平豎直的好,”春水一聽話也來了,也急急忙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