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團怕是隻能聽他們節制、擺佈了!”
張寶成點點頭:“我懂。當今世道,真應了一句古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學生不能不防。坦率說,南通城這麼多的官員,我真心佩服的也只有老師您。學生雖說讀過幾年書,終還是一介武夫,還望老師指點。”
白雲森沉吟一番,說道:“既然你把我當老師,我也就不揣冒昧了!設政訓處,派政訓官,你都可以接受;但在人事上,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藉以繞開他們的安插。”
張寶成苦笑:“不瞞老師,南通城我人生地不熟,從哪兒能找到這樣一批人呢?”
“這好辦!我可以從政工團抽出十來個骨幹給你。——放心,清一色的學生,跟張南川、蔣松年都沒有瓜葛牽連。我可以關照他們,概不過問軍事事務,只負責政教宣傳。你看如何?”
“這,太感激老師了!明天,我就提出來。”
果如所願,五團政訓處主任由白雲森兼任,副主任是範彩雲,另派了兩個政工幹事和十一個政訓官。
白雲森只是掛了個名,具體事務由範彩雲負責。
範彩雲興致勃勃地走馬上任了。她一心一意想和五團的官兵打成一片不料卻是綿羊落進了狼群裡。她走到哪兒哪兒便圍上來一群兵,有的要拉手有的要摟腰,甚至有人當眾摸她的*。範彩雲氣得又叫又罵卻沒人理會。這哪還是個班訓處副主任?分明成了日本軍營裡的慰安婦!幾次糾纏下來,範彩雲心驚膽顫心灰意冷不敢再去連隊,呆在團部裡無事可幹,吃飯也沒人來招呼。唯一尊重她的是張寶成,可張寶成總不能給她當保鏢。範彩雲萬般無奈,只好也掛個空名兒回了政工團。
派到各個連的政訓官更慘。一連的政訓官不會喝酒卻讓兵們捏住鼻子灌了一斤高粱燒,醉得差點把苦膽吐出來;五六兩個連的政訓官讓幾個排長拖住打牌,輸空了口袋不算,連鋼筆、褲帶、皮鞋也抵了賭債;九連的政訓官很想擺擺威風,指手劃腳三句話還沒說完,就讓幾個兵把鼻子揍歪了。真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張寶成訓斥責罵也無濟於事,只得回頭勸他們:你們也就掛個名兒吧,不必費心勞神了!餉金我照發。政訓官們當然求之不得,很少再到隊伍裡走動了。
堅持留下來的只兩個人:政訓幹事王火林和七連政訓官徐小飛,他們和田萱接上了關係,都是打入政工團的共產黨員。
(三)
現在你應該清楚:江北抗日先鋒大隊的所謂“五二五起義”是新四軍精心安排、部署的,任務有四個:一、暫避敵寇掃蕩鋒芒,儲存實力;二、刺探日偽軍軍事情報;三、籌集軍用物資,支援敵後抗日鬥爭;四、等待時機成熟,從敵佔區給日偽軍以致命一擊,徹底粉碎清鄉掃蕩。
深入發掘這一真實的故事我相信其情節可能比楊子榮打入威虎山更精彩。楊子榮打入匪窟畢竟只是一個人,而參加“五二五行動”的卻是整整一個大隊二百多號人!一個環節的失誤或是某個官兵的變節都可能招致不堪設想的後果的。
然而,張寶成卻以他的大智大勇率部完成了這一罕見的特殊任務。我為我的三伯而驕傲而自豪!
憑我的想象理解這件事,參加行動的二百多名官兵中,清楚實質的可能也就十幾個人。環境的險惡鬥爭的複雜決定了張寶成和田萱不可能把真情告訴戰士們,絕大多數官兵其實是矇在鼓裡的。這就帶來了一個令我無法揣測的問題:廣大官兵怎麼就甘願跟著張寶成去投靠汪偽改編為治安軍的呢?
另一個不解之謎是:拉攏張寶成部投敵、策劃“五二五起義”的蔣松年究竟是個什麼角色?
這傢伙身上的色彩太斑駁了!他早年參加過共產黨,紅十四軍失敗後叛變投敵成了中統局南京分割槽主任、蘇北特工總站站長;同時他還參加過青幫,悟字輩,門徒眾多。汪偽策劃蘇北“清鄉”前夕,他又受李士群委派出任偽清鄉公署的特工大隊長。名義上他在偽清鄉公署坐著第四把交椅但卻是南通汪偽組織的實力派。大漢奸李士群對他十分賞識。蘇北清鄉“以特工治天下”,歷史恐怕難以否認這傢伙在清鄉掃蕩中配合日本鬼子作了不少孽。許多反映蘇中抗戰鬥爭的文學作品都把他描述成南通的李士群、吳四寶,這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卻又是他親手處決了南通幾個臭名昭著、十惡不赦的漢奸——其中包括偵緝隊隊長許進和偵緝隊副隊長黃正業,甚至也掩護過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抗戰勝利後,國民黨把他視為打入敵偽組織的有功之臣;解放後,人民政府判了他死刑,卻又因“有功”被保釋。上世紀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