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自己獨關在小屋中幾日不出,難道?蘇培盛心中一喜,慌顛跑著去張羅。
雍正二年三月,年羹堯、嶽鍾琪平定羅卜藏丹津之亂。取消儒戶、宦戶名稱,以減少紳衿濫免差徭之弊。四月允誐革爵圈禁。五月,河南封邱生員反對紳民一體當差,舉行罷考。七月,下令推行耗羨歸公、養廉銀製。同年,直隸巡撫李維鈞奏請攤丁入糧制,其雖益貧利國但損富,遭豪紳富戶激烈反對,帝決策施行。
雍正三年九月。
已是三更,四下萬籟俱寂。
靜下心,仔細聽,夜色有枯葉輕輕飄落,隨風而舞。
胤禛擱下筆,走出宮殿,似是隨意的走走,地上晃動的燈影停頓了下。他猛然驚醒,一言不發,轉身往回走,手持宮燈的蘇培盛戰戰兢兢地跟了上來。
沒有放下,從來就沒有放下,胤禛以為騙過了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又走到了她的屋前。
“把那屋子鎖了。”
雍正三年十二月,帝以九十二大罪命年羹堯自裁。
天色已暮,幽深的殿院中,只有風捲來陣陣細碎的雪,映著薄霞,冷冷地落在胤禛的眼底。
允祥遠遠望著積雪上淺淺的足跡,心下嘆息,終慢慢走過來道:“皇上——”
胤禛望著遠方,似知道他要說什麼般,擺了擺手。
允祥沉默了下來,看見胤禛手中緊攥著什麼。
許久,胤禛暗啞道:“你知道她和朕說什麼嗎?”
允祥沉默不語。
“她說:世間有人謗你、欺你、辱你、笑你、輕你、賤你、騙你,如何處置?你且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胤禛的臉微微一抽,袖袍在晚風中輕輕地飄,他眸中閃起簇火苗,暴戾漸濃,驟然道:“朕偏不如此!她有本事就親自來對朕說,朕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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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夢縈Ⅱ 第七十五章(2)
允祥猛然一驚,抬首望去,胤禛死死凝視的地方,蜿蜒而去正是從前宛琬所居。
雍正四年正月,帝削允禩、允禟宗籍。三月改囚允禵於景山壽皇殿。八月允禟死於保定禁所。九月允禩死於禁所。
雍正七年十月,免曾靜師徒死刑,頒佈《大義覺迷錄》。
同年,因西北用兵,設軍機房,即日後的軍機處,從此取代內閣。
圓明園。
胤禛卸去白日神明,目光茫然地望著明黃帳頂,最近身子有些虛弱,似疲憊到了極點,可心口那空蕩蕩的感覺卻讓他無法入睡,又好象自己還在隱隱期待著什麼。無數個失眠的夜裡,想將深植心中的思念連根拔起,讓心底唯一溫暖脆弱處亦淪為荒涼——卻還是不能啊!隨著歲月的流逝,他的記性似越來越差,有些力不從心,惟獨她的一切,卻比往日更清晰,他並不曾刻意去想,但從前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樁樁、一件件自然而然地就湧入他腦中……她微笑著聲聲呼喚:“胤禛,胤禛……”
為何又要想起?不——,他不要想。胤禛心口突地一陣悸痛,伸手按住,黑暗中苦苦一笑:宛琬,你知道嗎?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再覺得快活了……
雍正八年,四月末。
怡親王府。
允祥緩緩睜開眼,看清是皇上,他黑幽的瞳孔中映出自己蒼白的面容。剎那淚水洶湧迷住了允祥的眼
眸,微微闔上,哽咽道:“四哥——”
多少年了,自胤禛登基後允祥便從未再這樣喚過,難道他終究也要棄自己而去了嗎?“十三弟——”
胤禛看著他青灰憔悴的臉,心中酸楚難以言喻,允祥這些年來為朝廷政事累得心力交瘁,雖經多方延請名
醫,身子卻還是日見萎靡。
“——快八年了,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允祥語氣虛浮,渾身微微顫抖,恍惚中仿見那人兒俏立著,
黑漆漆的眼珠,風華流轉……他面上浮出淺淺地笑容,眼角卻滑下淚來。
允祥從胤禛微微顫抖的肩膀,緊抿的唇,看出他在竭力地控制著自己。
胤禛看著他那笑,想著他的話,心底一片淒涼,偏首避開,半響道:“好好的,提她做什麼?”
胤禛見允祥掙扎著似要起身,便取過衾枕扶他躺好,故做輕鬆道:“可還有事欲提醒四哥?你這身子,
都是為朕累垮的,如今你只管在府中好好休養。”他見允祥面色異樣蒼灰,透著濃濃的死亡氣息,悟到允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