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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仍記得席上項羽眼中明顯的猶疑與迷茫——曾經的盟友,如今,算成了各執一端的敵手嗎?或許當張良不動聲色地擋住有意無意朝著劉邦過去的劍芒時,他們之間,便不得不涇渭分明。

而那孩子……對這時代而言,仍是過於直率單純了啊……在范增已決意殺了劉邦時,他仍是猶豫,以致於錯失良機了。

張良正在走神,忽然被一個聲音打斷:“前方可是韓司徒?”下意識地,張良轉頭朝聲音來源看去,然而一眼看去,心中便是一跳,一絲慌亂忽然升起——無繇?

來人因他的愣怔而流露出幾分困惑神情,忍不住皺眉,走上前又叫了一聲:“前方可是韓司徒?”張良猛然清醒過來,此時看得清楚,眼前這個穿著小卒服裝的人並不是顏路,不過是容貌有幾分相似罷了,聲音與眼神俱是不同。

——若真是無繇……

那種不安的感覺又浮了上來,張良定定神,暗暗自嘲——想什麼呢?無繇此時應在陽翟。

念及剛才腦中一瞬間閃現的驚懼,張良不由淡淡地笑了,下一刻想到劉邦估計差不多該歸營了,便好整以暇地迎了上去,答道:“確是在下。不知足下何人?”“項王帳下一小卒,不過受項王之命前來請沛公……”陳平漫不經心的話突然卡住,因為看清了張良身後空無一人而頓時面色發僵——不!是!吧!說走就走,叫他們這些傳話的小兵怎麼活啊!

眼前這人面上神色精彩紛呈,張良不過淡淡一笑:“沛公有事先行一步,若項王有事吩咐,在下當為傳訊。”

陳平眉毛一跳,看著眼前這個猶自笑得從容的人,心道這是缺心眼呢還是膽子大呢?看剛才他發傻的樣子多半是前一種,真可惜了這一副好皮相——而若干年後當陳平知曉了前因後果,再回憶起與張良的初見,便只剩下苦笑:缺心眼的那個人,其實是自己吧?

“請韓司徒隨小人來。”陳平伸手一引,隨即轉身朝主帳走去。

張良進了主帳時,項羽正面有鬱色,而范增沉著一張臉,不必說,多半剛吵過一架。而注意到張良身後無人時,范增的一張臉黑成了鍋底。

“沛公不勝杯杓,不能辭。謹使臣良奉白璧一雙,再拜獻大王足下;玉斗一雙,再拜奉大將軍足下。”張良施施然笑道,將白璧與玉斗奉上。項羽面色複雜:“沛公安在?”“聞大王有意督過之,脫身獨去,已至軍矣。”

范增直接拔劍把玉斗碎了,而後赤著一雙眼,執劍直指張良:“子房!你……”

“亞父!”項羽驚呼一聲,離席而起。

張良唇邊仍掛著笑——即便,負在身後的手心已經出了汗……

室內劍拔弩張,帳外卻突然起了喧譁。項羽鬆了一口氣般,趁機對外高喝:“外面何人喧鬧!”

沒有士卒回稟,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大聲應道:“韓使顏路奉成君之命而來,聞項王設宴犒有功之臣,特來相賀!”

項羽和范增同時愣住,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韓使?顏路?

張良……張良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

☆、【第八章】樂相知

顏路掀起帳門進去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張良正站在帳中,而東席與南席上各站著一個少年和一個老者,氣氛壓抑。

上下打量了張良一遍,確認毫髮無傷之後,顏路的心總算定了定。

“顏、顏先生?”少年出聲,眼神驚詫,顏路略為困惑地看過去,才發現不僅是少年,連同那個老者也是面有驚異。

——這漢營和楚營,倒是有不少過去的熟人嗎?

顏路雖然好奇,卻覺得這不是深究的時機,稍加判斷,料想少年應是項羽,老者應是范增,便恭謹施了一禮,敬道:“臣顏路,謹拜大王、大將軍。”項羽和范增面面相覷,然而轉念想到如今張良的立場,且顏路與張良的關係不一般,也就當作是顏路不願相認了。

顏路無暇顧及他們兩人眼底官司,徑直走到張良身側,忽然意識到,張良自他出現之後既沒有看他也沒有和他說話,心中再度不安,忍不住低低道:“子房?”

張良終於緩緩地側過了頭,只不過,那種喜憂參半的複雜眼神卻叫顏路一時怔住。

“無繇你……如何在此?”

——一語成讖都不能夠表達他此時的無語了,簡直是一念成真……成君怎麼會讓無繇來這裡的?究竟發生什麼了?

“路得到沛公把守函谷關的訊息便覺不妥,向成君請了命便過來了。”顏路笑了笑。張良正想繼續問,項羽已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