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就位在這條大街的右側。
金田一耕助很快便看到一棟像是本條照相館的建築物。
那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物,在建築物正面二樓的位置上掛了一塊橫式、上頭寫著“本條照相館”的看板,而且有一個和店面寬度不成比例的大型櫥窗,裡面擺著許多照片。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在傍晚天色微暗的情形下看來,櫥窗裡的東西似乎透出一股陰森的氣氛。
這時,司機開口說:
“先生,您要到這一帶的哪個地方?”
“哦,沒有、沒有。我們就直接去魚籃坂吧!”
於是計程車飛也似地直奔魚籃坂。
金田一耕助下車時,正好迎面吹來一陣狂風,把他的衣襬吹得飛揚起來,他連忙用柺杖握柄按住頭上的瓜皮帽。
接著,金田一耕助若無其事地看看四周,等到確定沒有人跟蹤時,他才輕輕舉起柺杖,朝目的地走去。
東京都此刻的景象,真可說是“破壞”和“建設”同時進行。
在家園被破壞殆盡之後,朝高空聳立的鷹架又如雨後春筍般不斷冒出來,以致金田一耕助所到之處,路面都立著道路施工的標識燈,僅留少許空間供行人步行。
由於汽車也穿梭其間,因此行人只能依照標識燈向前行走。
金田一耕助繞了許多路,來到裡坡的下方。這時四周的天色有些灰暗,但是就如本條直吉所說,因為坡下有街燈,所以看起來不會很暗沉。
坡道的右側是學校操場,操場後面有一座臨時搭建的校舍。坡道的左側面向醫院坡的正面,到處都還留著燒過的痕跡。
雖然醫院坡的正面大都已經動工復建,可是這個地區復建的腳步比較慢,抬頭朝坡上望去,根本見不到半個人影。
金田一耕助緩緩爬上裡坡,果然看見途中的道路形成一個T字型,那裡的電線杆上也有燈光。
(看來木條直吉的話倒是可以相信。)
金田一耕助經過一處土堆,很快地來到法眼舊家的大門前,他在門前停下腳步,張大眼睛看看四周。
事實上,金田一耕助之前也曾來過這個地方。
廢墟
八月二十一日下午,金田一耕助應邀到田園調布的法眼家,受託尋找由香利的下落。
當時他先收下一百張千元大鈔做為調查費用,若是平安順利地救出由香利,彌生還會加倍奉上酬勞,這也難怪金田一耕助突然這麼充滿幹勁了。
他一離開田園調布的法眼家,就立刻直奔法眼家的舊宅,那時太陽還高掛空中。
他一到法眼舊家就發現它宛如一座廢墟,依然是一片空襲後的慘狀。不但兩根門柱全都爬滿了常春藤,就連圍繞在房屋四周的大谷石圍牆,也到處都是龜裂的痕跡,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位在這棟宅院左後方的西式建築也被破壞得殘破不堪,和式建築也有部份屋頂受到毀壞。
玄關前的格子門也破破爛爛的,一般家庭還沒有能力使用這麼寬敞的大門呢!
金田一耕助走進敞開的格子門,只見遍地的瓦礫灰燼,以及一塊被當做置鞋處的大型三波石。此外,並沒有看見榻榻米,大概是被人拿走了,所以整個地板都暴露在外面。
金田一耕助穿著草鞋往上走,從玄關到後面有一個寬約四尺的緣廊,左側的木板窗關閉著,右側的紙拉門一扇也不剩,往紙拉門裡面的房間望去,連一塊榻榻米也沒有。
這些東西大概都是在戰後被人拿光了吧!
不過金田一耕助並不是來這裡探險的,他聽彌生提起這棟宅院,所以便來這裡瞭解一下這棟宅院的格局。
他繼續走到走廊盡頭,往右一轉發現了一扇門,開啟門便是一間五坪大的西式房間。
這間西式房間和另外一間兩倍大的西式房間僅有一門之隔。
金田一耕助的目的地便是這間房間,因為冬子就是在這裡自殺的。
這間房間位於和式建築和西式建築的中間,大約有十坪左右,或者更大些。
房間內高高的天花板中央有一個直徑約五尺的圓型凹槽,想必以前是用來掛燈飾的;如今燈飾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但是天花板中央仍有一個乳房形狀的圓型金屬零件,一個大大的金屬製鎖就掛在金屬零件上面,而且每一個鎖環都大到可以穿過粗繩。
冬子大概是把繩子穿過最尖端的鎖環,並將繩子打一個死結,然後自己把頭放進繩圈裡,最後再踢開腳下的木箱上吊自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