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年齡約三十六、七歲,除身穿暗綠色裙子、白底襯衫外;並無任何可供辨認身分之物,同時亦未發現任何遺囑。
初步判斷死者已死亡數日。該空屋乃法眼家的舊宅,戰爭期間法眼家均已疏散到田園調布,而且在昭和二十年三月的空襲事件之後,屋舍遭到嚴重損毀,所以該屋己成一棟廢棄的空屋。目前高輸警局正照會屋主,以確認空屋中的女性死者是否和法眼家有關係。
金田一耕助看完之後,將剪報夾回書中問道:
“夫人,這件事……”
彌生表情十分痛苦,可是語氣卻很平靜。
“金田一先生,當時我真的忙得不可開交,就算有好幾個分身,還是不夠用。
你知道嗎?我一方面得重建法眼綜合醫院,另一方面還得經營五十嵐家的事業,每天幾乎都無法好好看報,尤其是那則報導被編排在社會版最下面的位置,因此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它。
我平常習慣將每個月的報紙裝訂成一個檔案,等到有空的時候再拿出來翻閱。因此等我注意到那篇報導時,已經是七月時候的事了,距離發現死者之日也已經超過二十天。
唉!要是我早點注意到那則新聞,或許能儘快妥善處理,只可惜……總之,我到現在仍然對這件事感到非常遺憾。”
“這麼說,夫人認識那位上吊的婦人嘍?”
“是的,我知道她是誰。雖然我們不曾見過面,我卻經常聽我先生提起她。”
“她和你先生的關係是……”
“她是琢也的情婦,呵呵!”
彌生苦笑道:
“父子倆做出同樣的事,這是不爭的事實。
琢也是我父親的私生子,從小在池端的小老婆家中長大成人,他在過了中年之後也另覓新歡,把小老婆養在池端。
其實這都怪我不好。我一個女流之輩成天在外面拋頭露面,根本無法好好陪伴自己的先生,琢也只是想要一個能讓他靜下心來休息的場所罷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昭和初期。唉!我實在太大意了,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先生有外遇……昭和七年,由香利出生時,那位叫冬子的女人也生下一個女兒,因此我先生才告訴我這件事。當時,我先生五十一歲,他自己也覺得羞於見人。”
金田一耕助壓抑內心的訝異問道:
“這麼說,那個女人的孩子就成了由香利的阿姨了?”
“正是如此。那女人所生的孩子可以說是萬里子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位叫冬子的女士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的意思是說……她從事什麼樣的工作?”
“她也是個可憐人……這些都是聽我先生說的。
她是一個木匠的女兒,名叫佐藤冬子,原本也有一個結婚物件,對方是日本畫家,但後來由於發生一些狀況,只好嫁給一位叫山內什麼的。
聽說他們兩人的年紀相差很多,而且她先生走的時候,還留下一個養子——山內敏男。
雖然她先生死了之後,這孩子跟她之間就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了,但是這個孩子……我先生經常叫他敏兒或阿敏,他非常喜歡冬子,冬子這個人又和我先生的親生母親非常相似,是個十分溫柔善良的女性,於是阿敏就把冬子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看待。
我先生認識冬子的時候,她正帶著敏兒在銀座的咖啡廳當女服務生,由於我先生非常喜歡她,因此從昭和五年起,就把他們帶到自己小時候住的池端住下來。正因為他從來沒有外宿的紀錄,我才一直……唉!這隻能說,我的確稱不上是一位好妻子。”
“那麼山內敏男也一塊兒被接到池端住嗎?”
“是的,我先生非常喜歡敏兒,這或許也是因為我們沒有兒子的緣故吧!”
“夫人從沒有見過他們嗎?”
“是的,我曾央求我先生讓我見見他們,可是我先生不肯,因此我也不便太勉強我先生。
可是小雪……她是冬子的女兒,我想我至少可以見她一面吧!然而那孩子似乎長得不是很好看,每次我先生一提到那孩子,總會禁不住嘆息道:
‘她是一個被詛咒的孩子,生來就是那種臉孔。’”
“夫人,我想知道冬子自殺的經過。既然她的身分如此特殊,想必夫人應該有調查一下吧!”
種下仇恨
彌生稍微調整一下呼吸,眺望簷下的風鈴,一會兒才把視線移到金田一耕助身上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