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把臉一掛,不堪其苦地說:“那末將不是又要喝藥了?”
世宗和白承允聽了安元志的話後,都笑了起來,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還怕喝藥?
安元志在這邊纏著世宗和白承允說話逗樂的時候,上官勇退到了一旁站下,經安元志暗示之後,他悄悄抬頭,往城樓上望去。
高有三丈的城樓之上,旌旗招展,守城的兵將盔明甲亮,站在寒風中巋然不動。城門正上方的垛口後面,一頂蘇繡鎏金的華蓋之下,一襲淡紫色的裙角在城樓冷冽的北風之中飛舞。
上官勇往後又退了幾步,想更清楚地看清城樓上的這個人,只是那頂華蓋撐得太低,將這紫衣女子遮得嚴實,除了那襲裙角,上官勇什麼也看不見。
“衛朝,”白承允這時一手拿著一杯酒,走到了上官勇的面前,說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與你喝過一次酒。”
上官勇忙雙手接過了白承允右手拿著的酒杯,道:“末將身份卑微,四殿下的酒宴,末將哪有資格去?”
白承允笑道:“如今衛朝今非昔比,衛國侯爺,我敬你一杯。”
上官勇忙道不敢,跟白承允碰一下酒杯,仰頭飲酒之時,目光還是在那襲裙角上流連不去。看不到臉龐,但上官勇就是知道,城樓之上,華蓋之下的女子是安錦繡。
475舊時衣冠
安錦繡一早就站在了城樓之上,三軍陣中,她一開始沒有找到上官勇的身影,正心急之時,突然看見上官勇躍馬挎刀出了軍陣,到了城樓之下,安錦繡霎時間便呆愣住。她呆呆地看著上官勇下馬,看著這個人當眾被世宗封侯,飲下慶功酒,灑酒祭英靈,與世宗、白承允說笑,最後抬頭看向自己這裡。
安錦繡想走出華蓋,讓這個只能在安元志的掩護下,偷眼看向城樓的人看到她。安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這會兒上著上好的妝容,正是顏容最好時,只是這會兒華蓋低垂,讓她就是有著最好的容顏,也無法去為悅己者容。
城樓下傳來了安元志的笑聲,若不是聽袁義說了範紅橋的事,安錦繡光聽這笑聲,會以為自己的弟弟這會兒正是少年得意之時,再也不會想到,這一次遠去江南,安元志會永失所愛。
“娘娘,”站在安錦繡身後的袁章,這時遞了一塊手帕給安錦繡。
安錦繡經袁章提醒之後,才發覺自己這會兒臉上有淚。
“娘娘,五少爺看著真的沒事了,”袁章不知內情,跟安錦繡說道。
“是啊,”安錦繡說道。再一次把目光落到上官勇的身上,她突然又驚覺上官勇今日穿著的戰袍,還是那年新婚夜後,她親手為他整理過的戰袍,數年的時光似乎轉眼即過,這會兒的上官勇,身著舊時的衣冠,兩鬢卻斑白。當年的上官將軍風華正茂,如今城樓之下的衛國侯爺仍是正值壯年,卻滿面的風霜,早生了華髮。
安錦繡臉上的眼淚被風吹乾之後,又有新淚覆上舊痕。
城樓之下的上官勇,與白承允飲了一杯酒後,就再也沒有抬頭看過城樓。就算知道安錦繡就在城樓之上,他也沒有辦法去多眼她幾眼,一舉一動都在世宗的眼皮之下,方才的那幾眼就已經是冒險,他不能將安錦繡置於險境。
世宗與安元志說完話後,又看向了上官勇,見上官勇只是站在那裡恭恭敬敬地跟白承允說話。世宗回頭又看了一眼城樓之上的人,看到的也只是華蓋低垂。
安元志這時道:“聖上,城樓上的娘娘是誰?”
世宗道:“你怎麼知道城樓上的是一位娘娘?”
安元志說:“那是宮裡的傘蓋啊,雖然看不到人,不過那一定是宮裡的哪位娘娘吧?”
“知道你聰明,”世宗笑道:“那是千秋殿的安妃。”
安元志忙就看著是不敢再往城樓上看了,壓低了聲音跟世宗道:“聖上,能不能當末將方才什麼也沒有說過?”
世宗也小聲道:“怎麼?你怕安妃?”
安元志回頭往朝臣那裡看了看,說:“末將想起來了,不能在聖上面前多嘴的,末將不懂規矩,聖上就饒末將這一回吧。”
世宗故意把臉一沉,說:“你也知道你不懂規矩?”
安元志討好地衝世宗拱了拱手,說:“聖上,末將身上還有傷呢,您不能看著末將傷上加傷吧?聖上也說了,這時候的傷不養好,等末將老了就會成頑疾啊。”
“你這小子!”世宗的手指在安元志的腦袋上釘了一下,笑罵道:“你倒是會找話,真當朕不捨得治你的罪?”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