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佳,我就求你一件事。”崔靜嘉深吸了一口氣,竭力保持平靜,她盯著嶽夫人看著,元佳是嶽夫人的閨名,此刻叫起來帶了些親切感。
嶽夫人連忙擺手:“夫人您可別求我,有什麼事就說吧。”雖然說崔靜嘉和她關係要好,可是讓崔靜嘉求她,還是覺得有些夭壽。
這身份地位上也說不過去啊。
崔靜嘉沒有心思想這些彎彎繞繞的,直接道:“同我一起說服其他人,讓城裡的百姓別躲在家中了,大家都來幫忙。”
必須是全員動起來,整個麥城是屬於麥城的百姓的,不是僅僅是他們的,現在需要人,特別的需要,所以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不可以。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嶽夫人也有些說不出話了,若說之前崔靜嘉把銀子給眾人是做面子,那現在呢。
那些談論崔靜嘉的話,嶽夫人也不知道聽了多少了,可到這個時候,還是沒忍住問了起來。覺得崔靜嘉太過拼命,明明可以自己躲起來,卻偏偏不用這樣輕鬆地方式,反而選擇了費力不討好的。
崔靜嘉輕嘆一聲:“比起一個人待在院子裡,我更喜歡現在這樣,用自己的手,去把握住別人的生命。”
她輕飄飄的話語,卻帶著無比的重量。
嶽夫人也不由得被鎮住,她也想到了自己在院子裡待著的惶恐不安,遠遠不如崔靜嘉現在這樣的沉著淡定,忽然就有心思開起玩笑了:“夫人,上次同您去救濟那些退伍計程車兵,相公誇我了。您說,這次,我做出這樣的事情,相公還會誇我嗎?”
崔靜嘉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也帶了些笑意,卻無比堅定:“他會為你自豪。”
她們身為女子又何妨,不是全然依賴於男人,而是在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幫助別人,她們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自己的心,對得起這麥城的百姓。
崔靜嘉同嶽夫人很快就忙碌起來,一個叫一個,把這麥城中將領的夫人們全部找齊了,讓人把百姓聚集在那都東面的空地上。
一個個挨家挨戶的去說服太緩慢,把人集中在一起,話只用說一遍,又能節省時間。
沒一會兒,空地上就站滿了不少百姓,崔靜嘉同嶽夫人她們說好了,每個人都要說上一些鼓勵的話,在強迫和自願比較起來,後者會帶來更大的力量。
崔靜嘉作為在場身份最高的夫人,第一個說話。
她站在高臺之上,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只是她第一次瞧見如此多的人,心中很不平靜。臺下有幾百上千的眼睛看著她,等待她說話。
空氣彷彿都凝住了一樣,崔靜嘉卻緩緩一笑,道:“禪語中,有一個典故。佛祖問,人命在幾間?答案是在呼吸間。我們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是我們計程車兵和將領在外給我們爭取來的。”
“現在,我們計程車兵受傷了,卻沒有人去照顧,我們計程車兵就躺在泥土地上,他們為了保護我們,奉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們呢,我們難道就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嗎?”
“他們的命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只要多一個人去幫他們,就能挽回他們的生命。他們是我們麥城的一份子,是我們的英雄”
“現在,我懇請大家能夠每個人都能獻出自己的力量,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
沒有什麼大道理,崔靜嘉不過在陳述一個事實罷了,她想要眾人不再躲避,躲避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只會讓人心生恐懼。
她也不知自己的話到底有了什麼效果,站在一旁,胸口處還有著激烈的起伏。她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罷了,若不是在那城牆處受得震撼太大,又怎麼會有現在這一幕。
嶽夫人和其餘的夫人也都紛紛站出來,把自己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有的夫人乍一看這麼多百姓看著自己,心中還有些發憷,說起話來還顫悠悠的,不過到後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直接說了自己害怕,可是現在害怕沒用,還不如面對。
老百姓們哪裡瞧見過這樣的方式,嬌滴滴的夫人們不躲著,反而和她們共同面對這風雨。到底還是讓許多人有了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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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官就站在城門口,他忙得已經焦頭爛額了,眼睛都要花了。
同韃子們的戰鬥現在陷入了白熱化,外面攻不進來,裡面也威脅不了他們,兩方對峙著,就看那一邊熬得過了。
不是沒有想過飛鴿傳信,可鴿子剛一放飛,就被韃子盡數射下,一隻也就罷了,放飛了十多隻全被一口氣射下後,他也無可奈何。
敵人來勢洶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