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聲音有些低,美目幽幽的望著崔惠音道:“前些日子,趙國公府來了人,說是要和我說一門親事。”
崔惠音瞳孔驟然一縮,手指攥著帕子,有些不敢相信,輕聲問道:“娘,您是什麼意思?”
她快速的回想著楚國公府適婚的公子,這些年她和趙溪嵐玩的好,家中什麼事情都會給她挑著說,這家中人口的事情,更是瞭解。
楚國公夫人膝下有二子二女,趙清銘現在正式適婚的年紀,而嫡次子卻才兩歲多,顯然不可能是親事的主角。還有那庶出的孩子,有兩個雖然差了些年紀,可是卻也能勉強算上。
趙氏目光若有似無的停在崔惠音的身上,暗暗的觀察著她的反應,道:“你知道你清銘表哥的身子向來是不大好的,這些年也算是勉強熬到了這個年紀。一般的貴女聽到他的身體,就不樂意嫁了。”
“所以這人選就變了。”趙氏不動聲色的說著,“高門中得體的女子即可,恰好溪嵐和你玩的好,常常在她耳邊唸叨你的名字,嫂嫂相信為娘教出來的孩子,卻還是想要找個機會看看你。”
崔惠音是徹底懂了趙氏的意思,趙國公府身份貴重,她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罷了,這門親事,若是攀上了,自然會讓她的身份拔高不少。
這種“好事”,也是因為趙氏的原因,才會落在她的身上。
趙清銘她也見過幾面,不過點頭之交罷了。那男子風光月霽,儀態萬千,可惜只能每日躺在病榻上。
可,身份高了,但是日子卻哪有那麼好。若是趙清銘一直活著,或許她的日子還不會難過,可是當趙清銘死了呢?她必然會守寡,這高門大戶裡,自然不會允許她回府或者改嫁。
一輩子都要困在那趙國公府。
細想來,那趙國公府本來人口就比這靖安侯府複雜的多,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趙溪嵐都會和家中庶女鬥法,她難道還能避免得了?
崔惠音勉強的一笑,淡淡的道:“孃親做主就是。”就算知道那麼多,她又能真正做了決定不成。
趙氏瞧著崔惠音的神色不似作偽,眉宇間帶著些許憂慮,看樣子不像是想要嫁過去的。眼底帶著些滿意,這事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是趙清銘是她的侄子,可是這女人的一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之後靠的便是兒子。趙清銘的身子骨還不一定能夠讓崔惠音懷孕,入了門,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趙氏輕輕拍了拍崔惠音的手,這個孩子還算看的明白,沒有被榮華富貴花了眼,道:“放心吧,這個事情孃親會給你一個好的安排。”
就算是拒絕,也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崔惠音抿著唇,淡笑著不說話,頭輕輕垂著,溫婉可人。
和崔惠音說完話,瞭解了崔惠音的想法後,趙氏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實趙國公夫人的原話可比這個要犀利多了,那趙清銘的身子骨被太醫診斷只能再活四、五個年頭,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白髮人送黑髮人終究是不甘心的,趙國公夫人想到的就是沖喜,有的人不就因為沖喜,慢慢好了嗎,實在不行的話,能夠留下個子嗣也是極好的。
身份太低的趙國公夫人看不上,看得上的人家聽到趙清銘的病就拒絕了。放寬了要求之後,這京城裡能夠嫁的就多了。
再怎麼也不能要那種怯懦的庶女。需不卑不亢,進退有度,能夠撐得住這趙國公府顏面的女子才行。
她之前聽趙溪嵐說過不少關於崔惠音的好話,又特地找來了趙淑華問了問。
兩邊的意見一整合,發現並不是她之前想的那樣,崔惠音是個一心攀比的庶女。趙氏對崔惠音如同崔柔嘉一般,證明了崔惠音定然不會是個蠢的,長相聽兩個女兒形容後,也知道定然不會差。
拿不定主意,趙國公夫人又試探性的去問了自家兒子的想法,左右趙清銘也該見過崔惠音,知道是個什麼人,相處幾次,應當有些印象。
結果趙清銘聽到她的話後,立刻就皺眉反對了,說他身子骨已經這樣了,就別禍害人小姑娘了,而且現在的崔惠音才多大點,根本不可能成親。
偏偏趙國公夫人聽著覺得趙清銘應當是喜歡崔惠音的,否則不該維護才是,他說他自己活不久的話,就像是千萬把刀子狠狠的插在她的心口裡,甚是難受。
當下就拍板決定,自己要來看看這崔惠音到底是什麼個模樣。趙清銘都已經這樣了,她定然要找個他喜歡的。
太醫說了,趙清銘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