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姑娘面色悽悽的拉著她的衣袖,明亮的眸子含著水光。
崔靜嘉蹙眉,她有做什麼讓人會哭的事情嗎?
那小姑娘怯生生的指了指東面,崔靜嘉望了過去。
“……”在那邊笑得張揚肆意的不是楚弈言又是誰?
深紫色的衣裳,腰間掛青白色玉佩,笑吟吟的坐在那端,眼底含光,風流少年的模樣。
身旁的小姑娘,顯然是被楚弈言威脅才這般做。
“抱歉。”她側頭,臉上含著歉意。
那小姑娘顯然一下愣住,然後低頭快速道:“沒事…就是個小事。”
崔靜嘉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弈言,目光一扭,就落到了別處。
楚弈言嘴邊的笑,就這麼僵硬在了臉頰邊上。他身旁不是別人,正是平日裡唯恐天下不亂的秦子樂。
他手中拿著摺扇,卻不開啟,搖了搖頭,嘖嘖的道:“可憐世子爺的一番心意了。”
楚弈言側頭瞥了他一眼,臉黑了下來,“前些天還好好的。”
秦子樂一隻手搭在他身上,吊兒郎當的道:“這你就不懂了!有道是女人心海底針,雖然這崔家小姐還小,可是隻要是女人,那翻臉可是比翻書還快的。”
“……”楚弈言不信,崔靜嘉的性子乖巧,又怎麼會是一般的女子。
可是他最近又沒做什麼,哪能惹得她生氣。
崔靜嘉能忽略掉楚弈言,卻沒能忽略掉安陽公主。安陽公主身份貴重,坐在貴妃娘娘的身邊,一上來,就臉上就帶著挑釁意味的神情,直勾勾的望著她。
瞧見崔靜嘉注意到自己,安陽公主還興奮了一把,做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想要看崔靜嘉害怕的模樣。
可是出乎意料的,崔靜嘉面色淡淡,和剛才在禧繕宮內相差無幾,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百般放肆,對方卻完全不在意自己一般。
格外像是跳樑小醜般。
“安陽!”凌昔坐在她身邊低聲喊道。
安陽回過神,有些不耐偏過頭:“皇兄。”
“這是大殿,容不得你胡鬧。”凌昔的語氣裡還夾雜了些警告,安陽剛剛那表情明顯就是在挑釁別人。
“別的皇兄都是維護自家妹妹,”安陽咬著唇,“就你,每次我一做什麼,你就是讓我別胡鬧,在國公府是這樣,在皇宮也是這樣。”
凌昔錯愕了幾分,聲音軟了下來:“安陽,皇兄也是為你好。”
平日裡鬧得怎樣都無所謂,可是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就不是一句女兒家胡鬧就能打發掉的了。
安陽歪過身子,也沒了再看崔靜嘉的心情,悶著氣不再吭聲。
凌昔只能擰著眉,溫雅的俊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整個宮宴歌舞昇平,吃食雖然精緻,但放在空曠的大殿久了,早已涼了,吃在嘴裡,如同嚼蠟。
儘管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可是夜晚的風還是夾雜著冷意,崔靜嘉身子骨雖然不差,穿的也不少,但吹久了還是感覺有些發涼。
翠芽就在崔靜嘉的身後三步處站著,身為下人,早已習慣了這種溫度。
崔靜嘉攏著衣服的動作雖然很小,但是她還是一眼就發現了。她略帶擔憂的靠前,給崔靜嘉倒上一杯熱茶。
“小姐,喝點茶暖暖身子。”
崔靜嘉對上翠芽關切的眸子,心裡一暖,不經意的開口道:“翠芽,我不會讓你白白挨那一下的。”
翠芽心一緊,崔靜嘉的聲音很輕,微不可查,要不是她注意著,恐怕都會漏掉。她直覺得自家小姐好似又不一樣了似的,聽著崔靜嘉的語氣,就像是要做出點什麼一般。
連忙小心的開口勸道:“小姐,奴婢只是一個下人,受公主殿下一腳沒事,您可別衝動啊。”
崔靜嘉卻沒應她,捧著熱茶,輕輕的抿了一口,胃部舒爽了不少。
“我有分寸。”
翠芽瞧著崔靜嘉頗為冷靜的模樣,一時間摸不準崔靜嘉到底在想些什麼了。長時間呆在小姐身邊已經很吸引目光了,她咬著銀牙,退了下去。
崔靜嘉的目光停留在大殿中央,像是被巧妙的演出吸引住了一般。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能夠那麼明白一句話。
儘管這次是翠芽受了安陽公主的那一腳,但若是她呢?
若是怯懦的伸手把那手帕撿起來,安陽的那一腳就踩上了她的手了。她不知道那一腳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