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一大家子人用過晚膳。雖然老夫人和寧老爺子還想再留他們過一晚,但到最後也還沒有開口。
崔靜嘉先被安排上了馬車,聽著外面母親和父親的聲音,睏意漸漸襲來。
等到寧氏和崔舒明上車了才發現崔靜嘉已經睡著了,崔舒明輕輕的把崔靜嘉抱在了懷裡,崔靜嘉似乎是感覺到什麼似的,扭動了身子,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爹爹,又沉沉睡去。
寧氏笑著瞧著自家閨女安睡的面容,把遮在她面前的頭髮捋到一邊,露出那小模樣。
街道上雖然還有些人,可比起白天的熱鬧,顯然冷清了不少,崔靜嘉睡了一路,感覺到馬車停了,揉了揉還有些朦朧的眼睛,看向了自家爹爹和孃親。
“娘,我們到家了嗎?”崔靜嘉打著呵欠,有些不解。
若是到家了,為何爹爹和孃親並沒有下車,而是眉頭緊皺的模樣。
寧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部,“馬上就到了,還困嗎,要不要再睡一會?”
崔靜嘉搖了搖頭,從崔舒明懷中坐正,“不睡了,一會回去睡不著了。”
崔舒明眉眼間還有一絲薄怒,可是在女兒面前還是儘量把這怒氣給收斂了幾分,“我倒是沒想到,這三弟好本事,一聲不響就回來了。你一會帶著婉婉先回去,我去一趟大哥那。”
寧氏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她知道崔舒明只是在她們母女面前顯得溫潤了些,可是實際上骨子裡還是有些血氣的,特別是對於這個向來不怎麼安份的三弟,相當不滿。
崔靜嘉後知後覺的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崔鴻永回來了!而且還沒有告訴靖安侯府的任何人,打了所有人一個猝不及防。
而且她瞧著自家爹爹這般生氣的模樣,難不成還有什麼其他事情不成?她想探頭看看馬車外到底是什麼情形,只是睡了一覺,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多她聽不懂的事情。
馬車外。前方數十米處,下人們正訓練有素的把車上的東西給清空,一個看上去有些消瘦的男人站在最前面,雖然面容難掩疲憊,可是那雙眼睛卻亮的厲害。
他身上穿著簡單的雲錦墨袍,頭髮被高高的束在頭頂,身邊還有一個正抱著孩子的婦人,細長的眉毛被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嘴角嬌嬌的笑著,眼神流轉間帶著一股自成的風情,端的是豔麗無比。
“老爺,原來這就是侯府,真真是氣派,奴兒真的可以住在這裡嗎?”
崔鴻永笑著點頭,摟過她的細腰,輕聲道:“當然,不僅是你,還有咱們的兒子。”
子鳶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靠在他的胸口上,語氣有些擔憂,“老爺,夫人會讓奴繼續服侍您嗎?”
“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如姨娘了,用不著她同意。”
崔鴻永皺了皺眉,隨即安撫的說著,這子鳶是他在蘭州,別人贈與他的,雖然還有除了她之外好些女子,可是最勾得他受不了的還是子鳶。
早前聞氏給他安排的那姨娘,一去蘭州就開始上吐下瀉,終日在病榻上躺著。崔鴻永忙於交際,本就沒有閒工夫來理會她,等到他想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大夫來了,只說是病期延誤,耽誤治療,引發了另外的一種病,若是想要活命就要用各種珍貴的藥材來吊命。
不過是一個姨娘,姿色也就一般,崔鴻永自然不可能給她吊著命。任由她在病榻掙扎,最後病死,吩咐人隨意安葬了。
侯府的富貴和在蘭州相比起來,自然差矣甚大。崔鴻永早就發誓,總有一天要把他這兩個所謂的嫡兄們狠狠的踩在自己的腳下。
你們不是希望我遠遠的離開京城嗎,我又怎麼能讓你們如了意。
崔鴻永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眼神就像是嗜血的毒蛇一般,死死的盯著侯府高處的燈籠。子鳶側著臉,瞧著男人此刻的模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再次靠在男人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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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沒有停滯太久,很快又緩緩的走動起來,崔靜嘉的小手被寧氏牽著,回了院子。
寧氏顯然沒打算把這其中的細節告訴崔靜嘉,只是幫崔靜嘉褪了衣衫,坐在床邊哄著她睡覺。
“孃親,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崔靜嘉一直手抓著寧氏的小指,柔聲問著,她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這侯府的風雲變化上輩子她不關心,可是這輩子她卻想知道,做一個通透的人。
寧氏素手摸了摸女兒還有些肉肉的臉蛋,避重就輕的道:“你三叔回來了,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