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往回撥一些,調到愛神還疾馳在前往白藤區的路上,也就是下午四點二十分。
四點二十分,唐千鶴正坐在白藤廣場的長椅上,和修生生討論製造“機器a”的可能性。
距離上次客廳會議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裡,無論池下還是北歸都對她的“機器a”表達了十分悲觀的態度,得不到支援的唐千鶴分外傷感,連草莓布丁都不能減緩她的鬱悶之情……
女人一鬱悶,男人就有了可乘之機。這天唐千鶴原本只是受人所託,給天人帝國的國王陛下送一疊資料,但當她到了某人的辦公室,把資料放了下來,剛轉身,就被辦公桌後的黑髮青年叫住了……
十分鐘後,唐千鶴被哄到了白藤廣場,這個既適合冷戰情侶冰釋前嫌、也適合未婚男女促進感情的地方。天朗氣清,夏風習習,加上一杯冰鎮草莓牛奶,一場促膝長談的前提條件完美達成。
又過了五分鐘,女孩子手中的玻璃杯空了一半,人也放鬆了,開始對面前的人講真心話:“其實我知道以現在的科技,很難造出我想要的那種機器,可我又覺得,現在異能者那麼多,沒準就有在製造機械這方面天賦秉異的人呢,我也不求非要有個好結果,只是讓北歸去找找看。結果這傢伙,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實際上根本沒找……他不想找可以直接和我說啊,居然騙我!你說過不過分!”
已經聽說過的“腦波增幅器”這類機器的缺陷的修生生,完全理解北歸不肯幫她製造機器a的理由,不過此時此刻,面對惱怒的女孩子,他當然選擇附和她:“確實過了。”
唐千鶴擰著眉,又舉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看她那架勢,彷彿喝的不是草莓牛奶而是二鍋頭似的,用力把玻璃杯往桌上一磕,磨磨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自己找。北歸這個混蛋……”
坦白講,修生生不太樂意從唐千鶴嘴裡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也不太想和唐千鶴討論機器a的事,但他看出來,如果他不幫她解決這個問題,那今天他大概只能欣賞到一隻憤怒的唐千鶴。
所以他對她說:“關於那個機器,我認識一個人……他可能有辦法。”
唐千鶴睜大了眼,身體迫切地前傾:“是誰?!”
“你見過他。”修生生微微一笑,“記得嗎?在波士城裡,一個紋身師。”
她愣住了,過了幾秒,脫口而出:“‘尼爾’?”
他以微笑告訴她“回答正確”。
唐千鶴的表情古怪,她大約有許多迷惑,比如修生生是如何認識尼爾的,又比如修生生怎麼知道她曾見過那個紋身師。
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角落,身後有一株老銀杏,身旁擺著一盆萬年青,幽靜清冷,少有人至,很適合講述一些普通人難以接受的奇聞異事,因此黑髮青年緩緩道來:“尼爾·阿提肯,十六歲的時候,他的右眼遭到了肉食性昆蟲的啃噬,但他擁有一種變異基因,這種基因使他的□□沿著晶狀體上的月芽形凹陷癒合。”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最後他的右眼能夠成像,但是他看到的景象卻與現實中的有所區別。”
一直靜靜聽他敘述的唐千鶴,突然喃喃了一句:“……平行世界。”
修生生頓住,望了她一眼,似有詫異,隨即露出笑容:“我也是這麼想的。大約是光線在多重摺射下產生了空間的紊亂,於是一些與我們所在世界非常相近的平行世界便被折射進了他的眼中。”
他所說的,幾乎都是在另一個世界裡,唐千鶴曾聽過的,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用的量詞是“一些”,而非“一個”。
事實上,倘若唐千鶴能跳出四維時空,從五維時空往下她,她就會明白,在上個世界裡,雖然修生生曾找過尼爾,但那個世界的尼爾早在兩年前就死於某場戰爭,修生生根本沒機會見到他……“尼爾能看到平行世界”這件事,也只是修生生從相關資訊裡推測出來的。
而這一次,修生生確實地與尼爾進行了面談,並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頗有趣的資訊。
尼爾能看到平行世界,但他能看到的世界並非唯一確定。這一秒他站在□□廣場,看到的可能是蟲族入侵的地球的場景,下一秒他將身體重心換到另一隻腳,頭部跟著微微偏移……而他眼中的情景,也許就變成了地球聯盟接受外星異種遞交降書……一切都是隨機的,由折射進他□□的光線決定。
一個人知道的事情太多,要麼變成瘋子,要麼變成神棍,當日修生生與尼爾道別,尼爾說他們不久後一定還會見面,彼時他面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