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搬走了。——哇,那個是我最喜歡的!竟然丟在那種地方!好浪費……”
無人響應。
本傑明後知後覺地發現,除了站在唐千鶴身前的首領,其他人的視線都集中在……
從剛開始就很安靜的東方少年身上。
瞅瞅笑容燦爛卻讓人沒來由不舒服的陌生少年,再瞄瞄面色各異的同伴,本傑明伸出一根食指在兩方之間來回晃動,大膽揣測小心求證:“熟人?”
大武第一個秀他的大嗓門,對著黃髮少年瞪圓了眼:“orlando!你小子原來還活著?”
聽這口氣,不似仇家,倒像舊友。本傑明心裡嘀咕,可另外兩人的表情怎麼這麼古怪呢?
注意到這邊的詭異氣氛的不止本一個,從微妙心緒中回過神的唐千鶴也望過來。
北歸的神情……很難描述。
他還在笑,周身氣質卻與之前截然不同。恍如他身上有一層什麼明亮的東西,在她剛剛與黑髮青年對峙的時候悄然剝落,露出底下真實的暗影斑駁。
剛才大武叫北歸什麼?“歐蘭多”?
“北歸”和“歐蘭多”……哪個是真名?或者兩個都是?
唐千鶴說不清心裡掠過的是什麼,聽到少年語調輕快地打招呼:“嗨,大武,你高了好多。”
大武哈哈大笑。這個直腸子的硬漢是真心為重逢故友而高興,然而其他人的神情卻複雜得多。
黃髮少年的視線越過大武,在所有人臉上環視一圈,燦然而笑:“大家看起來都很精神嘛。什麼時候從利貝諾出來的?”
酒井蘭臉上帶著幾絲戒備,本傑明摸不清狀況繼續圍觀,對當年內情一無所知的大武正要接話,一道低啞男音森森響起:“看來,你的心臟一直工作得不錯。”
仇一客的面容隱藏在劉海後,但他渾身煞氣就算是瞎子都感受得到。酒井蘭瞥向仇一客,後者恍如未覺,酒井蘭微微皺眉,移開眼。
“哦,託你的福。”黃髮少年笑吟吟地在胸前比劃了一下,波點帽下的黑色眸子直視昔日同伴,“再偏右一點就真的沒救了,很懸啊。”
仇一客笑了,似一隻冷冷盯著鸚鵡的老貓:“我不介意現在補一刀。”
他聲音依舊平靜,右手已然蓄勢,卻被一道西風般的男音阻在原地——
“一客,住手。”
仇一客輕嗤一聲,垂下手。
場中情勢一變再變,直腸子的傢伙根本裝不過彎,大武愣愣站在充滿硝火意味的戰場中,看看首領,又看看黃髮少年。
唐千鶴自始至終站在外圍,面色淡淡,腦中卻紛紛擾擾。最初巨大的驚愕已經退潮,現在她可以冷靜估算這一切。
北歸——姑且當他還是“北歸”——顯然和那群盜匪熟識,從他和大武的對話推斷,交情可能還淺。
然而仇一客和其他人的反應又說明,當年曾發生過導致他們與北歸決裂的事,而這件事,大武並不知情。
背叛?
誤會?
唐千鶴望向仇一客。他紋絲不動,彷彿一切與他無關,肢體語言卻暗示他的注意力還在場內。從黑髮青年出聲阻止後,這人就迅速進入這種“隨時待命但如果要交流廢話就別叫老子”的二線狀態。
她把視線轉回到黃髮少年身上,他仍是一臉輕鬆,直視黑髮青年,明快聲調如陽光傾落碧海:“隊長,好久不見。”
青年的表情始終溫文儒雅,語氣平靜:“你已經不是隊員,不用叫我隊長。”
黃髮少年笑容燦爛:“習慣了一下子改不了口嘛……啊,該不會你們才剛剛從利貝諾出來?”
“不,一年前吧。”青年微笑,彷彿也不覺得這種閒話家常的情景有多麼不合適,“外面果然很有趣。”
唐千鶴完全能想象,他口中的“有趣”是建立怎樣糟糕的基礎上,這幫犯罪分子所經之處一定處處腥風血雨。
“利貝諾”究竟是什麼地方?一座與世隔絕的大監獄?
“一年前?”北歸做了個驚訝的表情,“怎麼拖了這麼久?當時我應該給你留了足夠的線索啊。”
“要準備的事情很多。你走後c區亂成一團,費了些時間。”
“哦……那還真是抱歉吶。”
“沒什麼。”
兩隻腹黑你情我願慢慢過招,個個臉上帶笑笑裡藏刀,唐千鶴在旁看得直泛惡寒。
就在這時一陣響亮的……腸胃合唱聲,打破了古怪膠著的氣氛。合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