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軀。那人果然躺著一動不動。她俯下身,跪在屍身旁,不禁說道:“我連你究竟是什麼人都還不知道……”
猛聽那人笑了一笑,她一怔,雙手被人捉住,匕首奪了過去。那人翻身坐起,在刀鋒上輕輕一彈,發出一聲嗡鳴。芙蕖身上發冷,她手中沒有武器,又全無反抗的能力,慢慢向後退去。那人卻全不在意,漫不經心說道:“你沒刺中我,只是在手背上劃了一下。剛才我跟你鬧著玩的。”
正說到這裡,他停了一停,彷彿在聽動靜。芙蕖正想開口,給他一把捂住嘴唇,他湊近壓低聲音說道,“接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要想活命,就別出聲,安安靜靜跟我來。等會兒無論聽到什麼,都不可以說話。”
芙蕖雖然不信他,可被他這麼一拉,只得不由自主跟上前。
他們並肩疾行,芙蕖看不到路,難以跟上他步伐。那人卻不理會,一手託在她腋下,腳下仍是走的極快。繞來繞去,走到一片溼地中央,那人喃喃唸了幾句,旁邊似有石塊摩擦。他將芙蕖一推,快速說道:“躲在這兒,他們看不到。”
芙蕖紹冷冰冰的,像是石頭鑿出的一個凹槽。她正自奇怪,面前石塊緩緩合攏,將她關在其中。這裡空間十分狹窄,連轉身都不能,惟獨口鼻上有通氣的孔洞。那人腳步走遠,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過了會兒,對面有人行近。這次卻不是一個人,約有十來個人。那些人打著呼哨,來到附近。有人說道:“村裡已經空了,不如大夥兒今天夜裡就在這裡將就一下。”
眾人紛紛附和。他們四散開來,席地而坐。有人便去空屋中搜羅食物,有人大聲談笑,有人呼呼大睡。芙蕖聽他們說話有點不倫不類,暗想:聽起來,這些人倒真像強盜。可是口音怎麼如此奇怪?
原來,人、羽、妖、汐四族,雖然言語能夠互通,但畢竟地處南北有別,各族均有些特別的口音。芙蕖於四族的特殊口音都曾聽過,但這些人說話咬字,卻與任何一族都不相同。她起了好奇之心,便更加留心聽他們說話。
有人說道:“你們說這件事可惡不可惡。咱們不去惹他,他倒惹到咱們頭上來。汐族的這些混帳王八蛋,簡直欺人太甚!”
又有人道:“何止欺人太甚,更是氣焰囂張。近年來,咱們一族吃他們的虧,吃得也真夠了。唉……”
只聽一人大聲道:“你唉聲嘆氣什麼?不過是區區一個落單的汐族,有什麼好怕?不撞見咱們還好,若是半路上撞見了,大家一轟而上,亂刀分屍。你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真是長人家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讓人看了就覺倒黴。”
“我嘆氣不是因為怕他,是想到從前咱們興旺的時候,再看看現在,好日子一去不回啦。”
他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芙蕖聽在耳內,心中思忖:聽他們口氣,彷彿吃了人魚一族不少苦頭,好像其中還有什麼舊怨。汐族生在海里,我們羽族居住之處離海岸甚遠,對這神秘種族只算一知半解。聽說他們都有條魚尾巴,不知是不是真的?
他們談論一陣,有人問道:“咱們從前的事,似乎族人都不大愛談。我也只是零零星星聽了些傳聞。當年汐族果真是我們夜叉顯王族的手下敗將嗎?”
仍是方才嘆氣的那人接過話頭,說道:“據傳當年怨靈大軍與四族之戰,汐族由此落入海中。那會兒,咱們一族乃是深海之中的原主。自他們到來後,自然為搶奪地盤起了戰端。當時咱們人數勢力多過他們豈止數倍?向來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其實只須耗上數年光景,將他們領地逐個蠶食,定能將人魚一舉滅了。可惜,可惜……”
“你賣什麼關子?快說就是了,又可惜個什麼?”
“可惜他們來了個幫手。這幫手不是普通人,只他一個,便將局勢扭轉過來。”
眾人聽他這麼說,大起噓聲,都不相信。他等大家安靜下來,這才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其實不論兩族相爭也好,兩國相鬥也罷,是非成敗有時候只在一線間。因緣際會,天時地利,最終誰勝誰敗,誰弱誰強,並不一定決於人數多寡。那時候,‘禁咒之海’結界張開,隔斷了海陸之間的聯絡。咱們夜叉族當時步步進逼,成合圍之勢。汐族全無還手之力,只好四處遊走趨避,不敢正面迎擊。於是汐族中出了大量刺客,伺機暗殺偷襲。然而,刺殺這種闇昧的勾當,畢竟不能與咱們堂堂正正之師抗衡。遇到咱們大隊人馬出動,立即退避三舍。沒用幾年,眼看人魚勢力式微,‘驚濤城’差著那麼一點便會落入我族人手中。”
“這時,有一名人類法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