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少主,將來必成氣候。”
說著,他長長吐一口氣,側頭問道:“我瞧見這邊有所動靜,一路追趕。這些屍骨……”
方才那人答道:“那邊樹叢中便是長公主殿下。她不肯就擒,我們迫不得已,只好用強。”
年輕人不禁皺眉,說道:“你們行事也太鹵莽,雲雋大人令諭是請長公主殿下回城。你們動手捉拿,未免太過無禮。”
灌木叢中的女子本來默不作聲,她對這年輕人從前頗存好感。可是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怒從心起,咬牙將自己肩頭箭支拔下,反手朝他臉上擲去,恨聲說道:“真弓!不必假惺惺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廢話!他下一個請字,那是說得好聽,卻派了這許多人追殺於我,必要置之死地而後快。雲雋殺我父親兄弟,將我全族趕盡殺絕,你和青圖都是看在眼裡。積羽城中哪一個人站出來說過半句阻止的話?這會兒還講什麼無禮不無禮,你不覺得可笑麼?”
真弓翻腕接住斷箭,長嘆一聲,他與其父青圖雖然是雲雋屬下,但於此事上亦深知自己主人做得有違道義。儘管沒人膽敢公然出言斥責,背地裡卻是議論紛紛,尤為不齒這等小人行徑。因此芙蕖這麼說,他心中有愧,無言可辯。
旁邊一名羽人見此情形,便說道,“雲雋大人曾吩咐,倘若她不肯乖乖就範,儘可將她綁了回去。假如事情棘手,便是就地殺了亦無不可。”
芙蕖心中一凜,她是料定雲雋定有斬草除根的打算。何況這位夫君手段狠毒,心腸冷硬。若是被擒回,下場恐怕比死還要悽慘十倍。她心中想道:好,與其落在你們手裡,還不如死在這裡,至少不會辱及自己身份。
她想到這裡,緩緩站起身來。眾人都不禁呆了一呆。只見一名女子,一身素裝,背後雪白羽翼已折,不能展開。她容貌雖然好看,卻也並非全無瑕疵。身形雖然勻稱,未免失於纖秀。論長相,絕不似傳聞中說得那樣世間罕有,天下無雙。可是一對眼眸朝人一掃,頓時望之絕俗,說有媚態卻顧盼嫻雅,說她孤高卻溫潤含秀。不知為什麼,就是看了讓人覺得舒服。與其說是麗質國色,倒不如說是氣韻動人來得貼切。
長公主芙蕖挨個看向他們,目光落在真弓臉上,淡淡說道:“‘就地殺死亦無不可’,我丈夫真是這麼說的?”
真弓退開一步,垂首說道:“請殿下即刻隨同我們回城,這裡敵人耳目眾多,若再碰到妖族,不易脫身。”
芙蕖逼視他雙目,慢吞吞說道,“我若是不跟你們走呢?”
真弓肩膀微微一動,手指似乎便要去搭劍柄,可是立時放下。這動作雖細微,仍清清楚楚落在芙蕖眼裡,她笑了一笑,不無苦澀,說道:“真弓,我一向敬重你們父子二人人品,也欣賞你為人正直果敢。不過今天我絕不會隨你們回去積羽城。你也該知道我若回去,會是什麼下場。你要是愛惜自己名聲,就站在旁邊別動手。假如你今日與他們同流合汙,來日不免要背罵名。”
她這幾句明著似是譏諷,實則卻是勸戒。真弓心知這位羽靈長公主乃是一名先知,尤擅佔算吉凶福禍,天賦卓絕,在族人中地位尊崇。即便羽王也要敬重幾分。她這麼說,是勸自己明哲保身。以現在的情形,芙蕖要想逃走機會微乎其微。如果死在這裡,那麼害死她的人免不了要被人指責唾罵,聲名狼籍。
他言念及此,於是說道:“謝殿下一番好意迴護。我自己名聲事小,殿下安危事大,徒然送命於此,依舊於事無補,望請三思。”
芙蕖公主答得斬釘截鐵,說道:“不用想了,我逃出來,就沒準備要活著回去。”
一名羽芒嘿嘿一笑,說道:“真弓,你又何必裝模做樣?雲雋大人不早就跟你吩咐過,讓你見到她便將她首級帶回。誰若能殺了長公主,便加官進爵,重重有賞。”
真弓雖曾暗中受令,但他實在不願眼看芙蕖喪命。正在這時,那些人漸漸逼近,將她圍在中間。
芙蕖一手扶住樹幹,腳步踉蹌。看她的樣子,精力耗竭,能夠起身已是十分勉強。這七八支弓弩對準前胸後背,頃刻便成刺蝟。真弓進退兩難,如果救她,就是夷族之罪。如果不救,又是心中難安。
剛才那羽芒正色說道:“殿下,我們奉命行事,迫於無奈,並不想和你為難。我數到三,你還不肯束手就縛,這可就要得罪了!”
芙蕖神色不動,不答他話。那人揚聲說道:“一!”
他等了會兒,見對方並無動作,便故意將聲音拖長,說道:“二——”
忽然芙蕖目中光芒大盛,驀然雷光電閃,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