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下來,哭聲漸止。然而最讓我們受不了的卻不是那厲鬼似的哭聲,而是它那副半人半鬼的模樣。
只見它的頭髮已經生長的比身子還要長,整個頭顱不同於正常人類圓圓長長的形狀,而是寬寬扁扁帶點厚度,周邊許許多多顯而易見突起的稜角,一張臉因為頭蓋骨朝著兩邊生長,而幾乎被拉平,臉皮緊繃,雖然有鼻子有眼,但是看上去卻駭人的很,四周的突起應當是臉部骨頭逆生長硬撐起來,這麼說吧,它的臉就是一張平面,說有臉,倒還如沒說有臉來的準確,
更何況,還有著各種各樣的烏黑色斑紋膿皰佈滿整張清晰可見帶有數道縫合痕跡猶如拼布般組成的臉上,看上去簡直去蛤蟆還有噁心滲人。再說到它的頭顱與脖子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那根本就不能被稱作為脖子,形容為一根肥胖的圓柱周身環繞著數都數不清的實心肉瘤更為貼切,這形狀,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它的頭顱以下的部分則更為誇張,一雙小腿幾乎完全縮排了氣球一般膨脹起來的上身裡,只能隱約看見一雙小腳著地,變態肥大的上身看似像是隨時會爆炸得內臟橫飛一樣,至於那身上到處流淌著的腐臭膿液我都只好裝作沒有看見。
說實在話,那樣的一個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為恐怖的場景,
忽的,它抓著棺材竟然笑了起來,笑聲陰沉如鬼魅,看到這裡,我再也承受不了,跟隨秀兒大頭他們齊齊背過身去。
震驚,駭怕,恐慌,無奈,悲痛,怨恨,一時間各種情緒在老者的臉上迅速轉換週而復始的變化,黑子見那孩童不會構成什麼威脅,便腳步無聲的退到我們身邊,只留老者一人目瞪口呆的注視著站在棺材裡朝外張望彷彿骨子裡還是天真無邪的那名孩童,他的孫子。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房間裡靜的我都可以聽見手腕上的錶針挪動的聲響,許久許久,一聲滿是滄桑的嘆息從老者口中傳去,跟著,“嘎吱”的動靜自棺材中傳來,我知道這是什麼聲音,當初黑子滿足老鬼的心願讓他父親安息時,也是這樣的響動。
聞聲,我們轉過身,阿武抬起早已放在他腳邊的一具木色棺材,老者全身抖動不止的抱起那名孩童顫巍巍的放了進去,那一瞬間,他彷彿有著就要駕鶴西去的跡象。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景在任何時候都不可謂不悲哀,這個時刻,我們這群陌生人突兀的站在這裡總覺得很有些不合適,想開口道別卻是不能,可是又不能不打招呼的就離開,情形也是尷尬異常。
老者鬆開手,沒了生氣的孩童安安穩穩的躺進了棺材裡,阿武合上蓋子,揮手招呼兩名護衛抬起棺材快速離開。
我覺得現在應該是告別的最好時刻,正準備開口卻被老者搶過了話頭,他癱坐在木椅上,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拭著滿臉的淚水後才緩緩說道“謝謝。”
黑子點頭,未有言語。
“那具棺槨剩下的部分老朽也不需要了,你們拿去吧。”無力但卻隱隱帶著憤怒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我們聞言紛紛感到奇怪,這具棺槨裡面除了那名孩童外難道還有些什麼別的東西?
老者見到我們迷惑的神情,輕聲解釋道“應該有夾層,好好看看。”
聞言,黑子走過去,伸手朝裡敲擊了兩下,立時響起空洞的聲響,果然,這底下還有東西,不過這夾層可不好開啟,如果強要用力從上方往裡推進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於是黑子抽出腰間的青刀小心的沿著四周滑過一圈,再五指貼緊,將木板提了上來。
夾層開啟,我們紛紛屏住呼吸伸頭看了下去。
可是,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只見眾人眼前出現一份落滿灰塵,遍佈鮮血以及散發著腥臭味的檔案,和一張枯黃暗灰摺疊的牛皮色紙張。如此費盡心思藏匿的就是這兩樣東西?那些到現在還在滿北平城追殺我們的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大頭取出檔案,黑子將牛皮紙小心翼翼的緩緩鋪開,我對於檔案記錄的內容沒有多少興趣,便走到黑子旁邊看向那張展開後像是一份地圖般的破碎的血跡斑斑的牛皮紙,眼神乍一落下,我們幾人立即就看出了上面的圖案描述的是什麼。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並不是地圖,而是一份大型墓葬群式樣的圖紙,只不過圖上顯示的建築有些過於匪夷所思,正中央的位置一座七層塔式建築佔據了很大的篇幅,圍繞著該建築的是密密麻麻許許多多的小塔,整體形成了一幅壯觀卻又顯詭異的景象。
第六十二章 六角星芒組織
七層寶塔正對著的唯一一條寬闊的大道上,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