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回房。
拉著新娘子的手,走到了桌前,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半,然後把剩下的遞給新娘子。
所有的禮節,賈璉都嚴謹的完成著,只是動作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空洞。縱然他表面上平靜,但是心裡又怎會真的平靜呢?
禮節完成之後,新娘子第一次抬眸看著賈璉,“夫君去那邊看看罷?”
“別胡說了!安置罷!”賈璉起身,很自然的伸開雙臂。
新娘子起身,抬頭看著高出自己一個頭還要多些的賈璉,“洞房花燭夜,我私心裡自然是希望夫君不要去的。可是,如果真的有事的話,夫君必定會一輩子自責,我又怎麼能安心呢?”
新娘子的聲音很輕,也很溫柔,如同溪水一般緩緩的從賈璉的心田流過,讓他煩躁的心莫名的平靜了許多。
“連姑娘……”賈璉輕聲的喚著。
這,便是賈赦所謂“天生一對”的原因。說來好笑,賈赦覺得三家的姑娘都挺不錯的。但是,卻偏偏選中了連氏。因為賈璉的“璉”與連氏的“連”同音,而他們的女兒又換做“賈芙”,也取自“蓮花”之意。如此一來,自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新娘子微笑,“我叫連惜,夫君可以叫我惜兒。”
賈璉點了點頭,他很享受連惜的溫柔,“惜兒,我跟你交個底,我和王氏已經結束了,但是,感情還是有一些的。我不會和他重修舊好,卻也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
連惜很善解人意,“我知道,我既然嫁過來,對這些事情自然是瞭解的。夫君重情重義,正是惜兒仰慕之處。夫君不必憂心惜兒,只管過去便是。”
雖然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但是賈璉心中卻覺得和連惜很是親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在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我只去證實一下情況,很快回來。”
連惜害羞的低下頭,輕輕頷首。
賈璉放開連惜,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推開房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夫君!”
賈璉聽到連惜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之間連惜抱著一件厚重的黑色披風跑了出來,“外面天冷,我怕你凍著了身子。”
一路小跑,連惜立在賈璉面前,開啟了披風,想要親自為賈璉繫上,卻發現自己的身高較之賈璉差距太大,就算踮起了腳尖也有些艱難。
平兒看著這一幕,心裡有些泛酸,有些高興,上前一步,“我……”
可是,這個時候賈璉卻突然微微彎下雙腿,遷就連惜的身高。
連惜笑了,像個孩子一樣純粹乾淨,親自替賈璉繫上了披風,“天黑了,路上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外面冷,你也趕緊回房間去。也別等我了,先睡罷。”對著連惜,賈璉的聲音也不禁放得很柔很柔,好像怕嚇壞了小妻子似的。
連惜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賈璉離開,連惜這才轉回頭,上下打量了平兒一下,“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罷。”
態度並不算高高在上,而且,生理上的劣勢,她也很難咄咄逼人。但是,面對著高了她半個頭的平兒,她竟然一點也不會顯得失了氣勢。
平兒心中氣結,她明白,她這是碰到真正的對手了。可是,以她的身份,對方只怕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更不要說,把她當做對手了。直到這一刻,平兒真的後悔了,當初她就該拼盡了全力幫助王熙鳳的。一個笨主母和一個聰明的主母相比,實在是好太多太多了。
回到房間,青青一邊整理床鋪,一邊小聲的嘀咕著,“姑娘也太好性了,難有新婚之夜把姑爺往外推的道理?”
連惜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在她而言,虧了一個洞房花燭夜,得到賈璉的心,比得到一個洞房花燭夜,卻失去賈璉的心要有意義得多。如果她假裝糊塗,應把賈璉留下,王熙鳳沒事還好,若是死了,只怕賈璉心裡一輩子都要存著一個耽擱,以後夫妻兩個必定難以交心。
微微眯起眼睛,對於想出這個狠毒主意的人,連惜的心裡給她重重的記上了一筆。
不過,只要夫妻恩愛,每一天都可以是洞房花燭夜,何必非要死心眼的認準了這一天呢?而且,以她這夫君的性格,必定覺得欠了她一輩子,無論怎麼彌補,都無法填補遺憾,何樂而不為呢?
青青既然是心腹丫鬟,也不是傻子,這些道理她都是明白的,只是她沒有她家姑娘那樣的好性和冷靜,所以止不住的想抱怨幾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