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若是怨了恨了,他反倒會覺得好受一些,她此時將所有的一切全往自己身上攬,讓他的心裡生出了極多的負罪之感。他又想起樂辰景到杭城來之後的事情,他的心裡又有一抹淡淡的僥倖,若是那一日楚晶藍直接告訴樂辰景的名字,那麼一切又當如何?
他那個時候經常不在安府,又不能和樂辰景硬扛,只怕依著樂辰景的性子,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安子遷的心情頓時變得極為複雜,一時間既有些愧疚,又覺得這樣也屬無可奈何,他和楚晶藍相處這麼長時間了,也是知道楚晶藍的性子的,她的心機之深他更是有諸多體會,他輕輕斂眉,心裡卻終是有些堵,卻又想起那一日在安佛寺她對他說的話,他又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他的眸光輕斂,只淡淡的道:“你不用如此自怨自艾,或許那件事情表妹夫沒有你想的那麼在意,真正放不下的那個人或許是你吧!這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表妹或許也該放下了!”
蘇秀雅聞言微怔,在她的心裡安子遷雖然看起來有點像個無賴,可是平日行事光明磊落,極為討厭那些背裡使壞之人,此時卻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揭了過去。她心裡一時間極不是滋味,她為了將那件事情告訴安子遷,可謂是用了些手段的,也想過千百萬種可能,卻獨獨這一種可能她沒有想到過。
她暗暗咬了咬牙,原本大度而又平靜的臉也險些破功,她袖袍裡的手已經握成了拳,由於握得太緊,指甲已深深嵌入肉裡,刺痛傳來,提醒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發。
她的頭先是微微低了下去,不讓安子遷看到她的臉,待她的心情稍稍平靜一些後她才又緩緩的道:“還是小表哥聰慧,一語就驚醒了我,我是放不下這件事情,可是如海也放不下的,有些傷痕一旦造就,或許這一輩子也無法彌補了。女子的名節就如同女子的性命,我如今還活著,也不過是因為這世上還有許多東西放不下而已。只是看到小表嫂能活的如此幸福和坦然,我心裡著實佩服,只是我遠沒有她那麼堅強,再嫁人我是做不到的。”
安子遷緩緩的道:“表妹又何必如此自苦……”
“我沒有自苦!”蘇秀雅咬著唇一字一句的道:“而是無可奈何,這世俗對女子遠不如男子大度,所以我也唯有接受這一切。小表哥是如此善良之人,小表嫂也是極好的人,我日後長伴青燈古佛時一定會替你們祈福。”
安子遷聽到蘇秀雅這句話時,就算他的心裡再維護楚晶藍,也覺得有些對不起蘇秀雅了,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張了張唇,卻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蘇秀雅淺淺一笑道:“小表嫂如今已是千金之軀,我來的時候聽說那些望族的夫人小姐都給小表嫂準備了一些禮物來恭賀她,我這裡有一串香珠,煩請小表哥代我轉交給小表嫂,只當做是我的一番心意。”
說罷,她便從懷裡掏出一串古樸珠子遞到安子遷的手裡,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他伸手接過,見那東西雖然並不名貴,但是裡面的香氣卻極為難得,他讚道:“真香!不知道這是什麼香?表妹有心了!”
蘇秀雅淺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香,杜家的一位遠親是做香料的,上次到杜家來做客,給我和母親一人帶了一串過來,說是這珠子在名剎開過光,極有靈性,女子帶在身邊,身邊會有暗香盈袖。我如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就用這串珠子借花獻佛了!”
“如此貴重的東西你自己留著便好!”安子遷說罷便又遞了過去。
蘇秀雅微笑道:“女為悅已者容,這樣的東西只有幸福快樂的人才佩擁有,小表嫂和小表可情投意合,這東西暗香盈盈,也能增添你們的情趣,我拿著已是無用的!”
安子遷聞言心裡更加複雜了,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也不再推託,只淺淺一笑道:“如此便多謝表妹了!”
蘇秀雅微微一笑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罷,她輕輕一福,轉身便消失在燈籠之中。
安子遷看了一眼她瘦削而又孤單的背影,心裡一時間有些不是滋味,他的眸子微微一合,扭頭朝榮華堂看去,卻見那裡是滿目的繁華,那裡不時有人聲傳來,端端是熱鬧非凡,和蘇秀雅離去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不知道為何,此時他突然想起楚晶藍曾寫下的一首詩“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這句話實在是符合此時的情景,他的心裡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他正在發怔,一又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些清冷的男音傳來:“表妹倒是有些意思,她和杜如海的事情用得著巴巴的告訴你嗎?”
安子遷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