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隱在龍吟城計程車人才子之間名氣不小,秦守安讓他去接觸下那些會在聚會時吸食紅罌草膏的圈子,也不用他刻意打聽什麼,收集一些見聞和小道訊息都行。
至於紅罌草膏在龍吟城的流通規模,就讓唐誠去摸底……王府的醫館也有入藥用的紅罌草膏,屬於流通中的一個環節,有理由打聽這些事兒。
醫館的管事原本就是唐忠的人,現在唐誠即便針對醫館仔細徹查,也不會打草驚蛇讓人覺得王府是在針對紅罌草膏,只會以為唐誠是在公報私仇,打擊異己——折騰原本跟著唐忠的那批管事罷了。
韋良宰這些護衛,和三坊七巷其他府上的護衛、兵勇接觸較多,認識的三教九流也不少,都被秦守安派出去打聽榮青書的事兒。
這倒是可以大張旗鼓。
畢竟榮青書挑釁在前,秦守安做出反應也在榮青書的預料之中,秦守安不擔心他會想到更多東西,轉移他儲備的紅罌草膏或者讓相關人士銷聲匿跡。
讓秦守安意外的是,唐婉蓉除了指使賬房的先生們繼續平賬和審查累年賬目以外,就是親自去私獄用刑。
她多多少少有點心理變態吧?秦守安這麼想著。
……
……
這幾天諫院的年輕拾遺們秉持公義,不畏權貴,參劾驕橫殘暴的琅琊王世子的事情,已經在龍吟城中傳開了。
許多人都在等著看熱鬧,更有知道榮青書宴請過這些年輕拾遺的知情人,認為這是外戚和皇族的一次交鋒和試探。
作為被參劾的一方,這時候應該做些準備的,但秦守安啥也沒做,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是練功,就是在教三個大丫鬟跳新的舞蹈,還給府內樂娘們寫了她們有點難以理解的奇怪歌曲與樂譜。
他只是順便想了想,如果需要自辯,說些什麼廢話比較好。
讓他意外的是,太后娘娘既沒有直接傳旨訓斥秦守安,也沒有召他入宮自辯……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是司馬璽和那幾位諫院拾遺,其實根本就沒有參劾秦守安?
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諫院的拾遺是朝廷命官,得罪了琅琊王府,最多擔心會被不講規矩的秦守安打一頓。
可是得罪榮青書……前途怎麼樣難說,要是被人在官場中構陷,下場比被秦守安打一頓要悽慘太多。
總之,太后沒有動靜,秦守安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秦守安讓明士隱和韋良宰打聽訊息,也有些收穫。
“有天晚上司馬璽和一眾才子舉行了個詩會,榮青書原本答應要來的,很多才子也是衝著能結識榮家子弟才肯參加,結果直到亥時過半,他都沒有現身,讓司馬璽很沒有面子。”
明士隱有意放下身段,去接觸這些末學後進,很容易就混得風生水起,他沒有直接去參加司馬璽的詩會,但依然收到了訊息。
這事兒大概就能夠說明,榮青書的策略行不通,他發現諫院沒預想的那麼有效,對司馬璽等人就不再熱絡。
“榮青書開了一家妓院,最近正在籌備開業。他財大氣粗,從龍吟城中各處青樓妓寨中買走不少頭牌和紅姑娘,讓各家的老鴇子們怨聲載道的,好像教坊司也會臨時借人過去給他捧場。”
韋良宰佩服地拱了拱手,接著說道:“他們也來王邪風月樓撬牆角了。好在小王爺英明,上次暗訪樓裡,讓二掌櫃降低了抽水,給姑娘們重新簽了寬鬆些的契約,待遇可以說是全京城最好,自是不願意去榮青書的地方。”
“這沒啥好誇的。”秦守安略感羞慚地擺了擺手,“二位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明士隱和韋良宰一起告退,他才開啟桌子上的一封信。
信是唐婉蓉寫的。
秦守安第一次給唐婉蓉寫信,洋洋灑灑的,結果她只派人傳話三個字:知道了。
這樣大大打擊了秦守安寫信溝通的興趣,接下來有事兒他也只找人傳話過去。
沒有想到她反而就寫信給秦守安了……這女人,果然是古今中外都一個樣,好在這時候女子們都沒修煉出啥精湛的拳法,就算矯情,也多在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
隔壁房大公子的夫人那種,屬於極個別情況,不能作為時代主流人物。
唐婉蓉寫的是典型的貴族女子字型,筆法古樸肅穆,體態自然,但是仔細看著,總覺得有一股子蠢蠢欲動的活潑之意藏匿其中,所謂的嚴肅與典雅浮於表面罷了。
字如其人,悶馬叉蟲,秦守安含蓄地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