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專心工作的時候被打擾,都不會有什麼好脾氣。
“呃,教授,是我,楊威。你找我來的。”楊威提起來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要是在防護這樣嚴密的情況下病毒還能洩露,感染區也沒必要搞什麼救援了,乾脆全死吧死吧利索得了。
“楊少尉?”錢教授把後面半句罵人的話憋了回去。
“是我,找我來有什麼事麼?”楊威知道自己應該尊重這位錢老,可一想到是因為他自己才和任菲分開,就怎麼也尊重不起來。
他不是不明白這裡的研究工作對整個國家有多麼的重要,可這種國家大事真的能和他這樣的小人物聯絡在一起麼?缺了他地球還能不轉?
楊威從來沒想過自己的頭上有一天會扣上民族、大義之類的帽子,也從來沒想過要自己爭來一頂戴上――凡是和這樣的字眼聯絡在一起的人,到最後都免不了再和犧牲奉獻綁在一起!
“噢!我找你……嗯,看看我們的實驗有什麼疏漏……嗯,這麼說不準確,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也不算對,唉,你就隨便看看,有什麼想法說什麼就算了。”錢教授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才準確。
“那好,你說看什麼吧,看完了我還得趕回部隊去。”楊威嘴裡這樣說,心裡卻覺得滑稽無比。
他不是一心想逃出感染區麼?怎麼現在倒變成了要主動跑回去?難道只是因為任菲?
不,不是這樣!他在心底和自己這樣說。以他對感染區的瞭解,眼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他放回正常社會,那麼與其呆在這個只能遠遠望一眼正常社會的研究所裡當白老鼠,還不如回感染區,最起碼那裡有足夠的武器和他信任的戰友,而且經過B市郊區的爆炸感染之後,感染區內病毒再次爆發的可能性已經減到了最低。
他並不喜歡那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可感染區裡的危險是顯而易見的,可在這兒很難說,沒有防毒面具沒有武器,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這個咱們以後再說,你來看這個。”教授把楊威拉到顯微鏡前。
“這是什麼?”楊威好奇地湊上去看了幾眼,鏡頭裡大大小小的細胞什麼的倒是挺新鮮,可除此之外,他根本看不出更多的東西。
錢教授瞪了瞪眼睛:“這是看病毒在鮮血中的繁殖速度和酒精對血液中的病毒有什麼影響。”他期待地看著楊威,卻只在楊威的眼中看出茫然,喪氣地說:“算了,這個說了你也不懂,咱們看別的去吧。”
教授把顯微鏡下的培養皿取出來蓋好,帶著楊威出了隔離門,幾步轉到一條走廊,這裡的玻璃牆都被簾子擋住了,錢教授拉開一道簾子,一隻枯乾的活死人赫然出現在楊威眼裡,和他的直線距離不足半米,幾乎就是面對面。
活死人一雙乾癟的眼睛斜瞅地面,耳朵做出傾聽的樣子,腳下不停地挪動著。
“它的視力已經沒了,眼珠子只是個擺設。我覺得活死人消耗自身組織的順序應該是從最沒用的器官開始,像眼睛這樣的器官會留到最後再……嗯,吸收!”錢教授找了個很貼切的詞。
楊威咧咧嘴:“活死人的視力根本就不怎麼樣,它們的耳朵比眼睛有用多了。”他想起自己剛逃出房子的情景,“你就把他關在這兒?這算什麼實驗?”
“生存時間實驗!”教授說,“看活死人在封閉的壞境下能活多久,隔壁還有個女活死人,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儲存的脂肪量不同,生存的時間應該也不一樣。”
真是沒用的實驗!楊威心裡這樣評價。
軍隊進入感染區最直接的原因還是為了說不清具體有多少的倖存者,根本不是為了消滅活死人,等這個實驗出了結果,感染區裡的活死人同樣死得差不多了――活死人是沒有了,可倖存者同樣剩不下幾個,又有什麼用處?
動作倒是夠快的,這麼短的時間就完成了這麼多計劃,怪不得中午連飯也沒吃。
“你沒什麼想法嗎?”錢教授略感失望地問。
楊威瞅著玻璃裡面活死人幹得不成樣子的臉說:“裡面的環境是全封閉的嗎?溫度呢?我曾在高速公路上看到封閉的車裡所有的屍體全部高度腐敗,如果說是正常人的話不可能困死在車裡也不出來。”
教授眼前一亮,刷地一聲把簾子擋住:“看下一個,下一個!”他緊走幾步,越過兩幅簾子才拉開下一道布簾。
這間屋子的四周竟然少有地用了非玻璃材料,只有衝向這一面才是透明的,裡面的活死人明顯比剛才那隻暴燥得多,在不過十來個平方的空間裡四處亂撞,砰砰作響。玻璃牆裡掛著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