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便是。”兒子雖然重要,卻比不得他額娘在他阿瑪心中的地位,雖然牛兒很有可能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兒子了,但若是隻有兒子,而沒有云舒,他甚至都不敢想象那樣的情景,光是想想,他便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他不是情聖,失去她的日子,也許他會再娶妻生子,榮蔭朝野,但是,人生自此一片黑暗,那也是必然的。行屍走肉般地活著,為了富察家,為了朝廷,甚至只是為了榮華富貴地活著,沒有她的笑顏,沒有她的低語,沒有她的溫暖,什麼都沒有意義。
將懷裡的人摟緊了些,福康安努力從她身上汲取溫暖,剛才不過是想象,便已經讓他手腳冰涼。
“雲舒,等牛兒長大些,我就跟皇上討旨,帶你回江南去住些日子,你說可好?”她雖是愛新覺羅家的格格,卻自小是在江南長大,偶爾撒嬌時的吳音儂語,軟綿綿地讓人軟了心房。
再者,江南的氣候也適合養生,等她身子好些,等牛兒再長大些,他便帶她去江南住些日子,雖說八旗子弟不得隨意離京,但是向皇上討個旨意,應該不是難事吧?畢竟,皇上還是很疼雲舒的啊。
想到江南,福康安的思緒便不由飄遠,他前幾日跟和親王說了回疆與紅花會的事情,和親王思慮了許久,叫他不要輕舉妄動。他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的,不說紅花會一直都是朝廷的心頭大患,就如今,端親王事平,大軍回朝之際,也是不適合說起這事的。
若是此時提這事,朝廷正處於忙碌之際,很有可能,這事便被忽視了過去,若是這樣,他想要的結果,又怎麼可能實現?寶月樓的那位,跟她的回疆,又怎麼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牛兒滿月的時候,乾隆跟秀嫻都到場,太后也讓身邊的老嬤嬤送上賀禮,其餘諸家王爺福晉也早早到了,讓眾人心裡不由暗忖,這富察家,當真受寵如此?不但三個兒子娶得全是愛新覺羅家的格格,其中一位還是公主,另一位是不輸當今公主寵愛的和親王府格格,富察家的三位公子,也全都在軍營有不小的威信,如此,富察傅恆還真不愧是皇上最寵信的大臣。
雖說牛兒生來體弱,即使滿月了也比不得一般的孩子,所以只由瓜爾佳氏抱著露了下臉便又抱了回去,眾人也皆是隻瞧見一個被襁褓包著的娃娃,個頭不大,只安靜地睡著。
看來也是個福薄的啊,眾人皆忍不住感嘆。這年頭,養不住的孩子實在太多,每家每戶都有夭折的孩子,更別說這未出生就已經被宣判體弱難養的了。
而牛兒的滿月之後,雲舒又將養了兩個月,才稍稍有些起色,總算是能下床了。彼時屋外早已春暖花開,小院子裡各色花兒都爭相開放,偶爾飛過幾只小鳥,平添了幾分趣味。
雲舒躺了這麼些日子,自然是不願意再在屋裡待著了,更不願浪費這春光,便差人在院子裡綁了個鞦韆,無事的時候便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索性風也不大,煙雨煙霞便也由著她。
“格格,小少爺喝了奶睡了,等會醒了可是要抱過來?”煙雨笑著替雲舒推著鞦韆,動作不大,只輕微有些晃動。
雲舒一想到這個跟她血脈相連的小人兒,心裡就軟成一片:“等他醒了就抱過來吧,我今兒不累,不想回屋歇著。”瑤林最近也不知怎麼了,似乎格外地忙,每日不到二更是不會回來的,忙得連陪她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這晚,福康安又是在雲舒睡後回來。
迷迷糊糊間,雲舒覺察到有人輕輕摟住了她,熟悉的味道讓人心安,只微微動了動,雲舒又睡了過去,只不過,似乎比剛才睡得更加安穩些。
如此幾天,雲舒心裡隱隱開始有些不安,瑤林他,到底在忙些什麼?若是要說忙碌,最初回來幾天,各種要交代的事,以及未處理完的事務,那個時候不才是最忙的嗎?怎麼這些日子,反倒連人影都見不到了?阿瑪不是說了嘛,皇上已經將端王爺民亂的事交給二哥了啊。
“額娘,瑤林今兒大概什麼時候回來?我讓人替他準備宵夜。”雲舒微笑著問婆婆。
瓜爾佳氏嘴角的笑幾不可見地僵了僵,旋而又溫柔地笑著對兒媳婦道:“瑤林近些日子可能比較忙,雲舒你得體諒他,男人嘛,總歸是不能拘在屋裡的,你說是吧?”
雲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只是問了一聲瑤林什麼時候回來而已,身為妻子,連丈夫的面都見不著,這還是她的不體諒了?
勉強掛起笑臉,雲舒微微福了福身:“額娘您好好休息,兒媳就不打擾了。”
瓜爾佳氏看著兒媳婦走出去的瘦弱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雲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