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弄點兒菜過去。”白駿卿一聽暴跳如雷:“食不言寢不語,你這什麼家教!”
我訕訕住嘴,偷偷瞄了白椴一眼,見他弄了塊雞腿放進白駿卿碗裡。白駿卿重重哼了一聲,磨磨唧唧地啃雞腿去了。
吃了飯白椴跟著他媽去廚房收碗,我跟白駿卿正襟危坐地並排在沙發上看電視。白駿卿趁著廣告的空擋,輕輕向我這邊哼了一聲:“聽說……你在崖北自己有家醫院?”
“沒有,我就是在白椴他們醫院裡持股。”我小心地看過去,“現在佔的份額還不多,不過以後是打算控股的。”
“這樣。”白駿卿緩緩把頭轉了過去,半晌說出三個字,“那很好。”
我不由笑了一下,見白駿卿仍然面無表情,沉著冷靜地看著電視。這時候白椴跟他媽一起從廚房裡忙完了出來,白椴跑來我身邊坐下;我突然惡作劇地偷偷捏了捏他的手,他回頭瞪我一眼,見我一臉痴笑,不由露出挺迷惑的表情。
我笑得春風得意,沒工夫跟他解釋箇中原委,繼續偷偷扣著他的十指,在白家的大客廳裡傻樂起來。
初八,我在鳧州兩套常住房裡的大小傢什都已經打包完畢,交給一家異地搬家公司用車皮從鳧州運往崖北。我自己只背了個旅行包,打著車到白椴他們家院子門口等他一塊兒去機場。
軍區旁邊就是金光閃閃的新協和購物廣場,這個多災多難的SHOPPING MALL在轉手了不知道幾任主人之後依然屹立不倒,並最終頑強地生存了下來;廣場前人潮湧動,衣香鬢影,有白鴿和彩旗在天空掠過,不帶一絲陰霾。
白椴大包小包地從院子裡出來,一個勁兒把行李往我身上掛。我看他眼睛有點兒溼潤,就像是剛剛哭過,不由揉了揉他腦袋:“怎麼著,你還來哭嫁這一招?”
“你才哭嫁呢。”他剜我一眼,在司機的幫忙下把行李放進計程車後備箱。
我笑吟吟看著他,跟他一塊兒鑽進計程車後座,向著機場進發。
“誒,今年回家都忘了上新協和裡逛逛。”白椴忽然有些留戀地朝著車後方看了一眼。
“有什麼逛頭,到處的購物廣場不都一樣。”我漫不經心地往後瞄了一眼,“我跟你說,這塊兒地皮的風水肯定有問題,現在這老闆做不上一年絕對得轉手。你要是真想逛,我上崖北十字路口給你修個小廣場去。”
“你就瞎說吧。”白椴瞪我一眼,“我們倆在這一片兒住了多少年,哪兒來的風水問題。”
我靜靜看他一眼,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麼。他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思緒,一隻手輕輕覆上來,笑道:“你又瞎想什麼呢?”
“沒呢,我哪兒有那麼纖細。”我微笑著回握他的手,“你以為是你呢,剛剛出來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你要是真捨不得你家裡頭就留下唄。”
“你他媽才是兔子呢,你在我跟前哭的時候多了去了,你還好意思拿出來說。”他輕哼了一聲,“我留下,我留下等你一個人在崖北風流快活是吧?”
“哪兒能呢。”我捏捏他,相視一笑。
計程車上了機場高速,開離繁華的鳧州城區越來越遠。我把車窗開啟了一點點縫隙,感受著屬於鳧州的清風迎面撲打在我臉上。我在這座城市經歷了出生成長歡笑痛苦,失去了我的母親和一個朋友,收穫了一個愛人。我在微風中深深呼吸,想著也許能將關於鳧州的記憶永遠銘刻在我的血肉之中,伴隨著我衰老並死去。
鳧州,再見。
~END~
曲水老師
二〇〇九年三月
本圖書由。aitxt。(sj_369)為您整理製作
更多txt好書 敬請登入。aitxt。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及出版圖書;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