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府凝身不動,一個“夜戰八方”招式,緬刀疾發,架開降龍棒逼退青冥劍,刷刷刷還了三刀。畢道凡暗叫一聲“慚愧”,換了一個招式,用纏身十八打的棍法,盤旋滾進,雲蕾劍走輕靈,也著著搶攻。若然以一敵一,張風府勝在氣力,要比畢道凡稍高一籌,而今加上雲蕾,鬥到三十招開外,張風府逼得斜閃數步,雲蕾身法快極,趁此空檔,一掠疾過,飛身躍上囚車。
雲蕾一顆心劇烈跳動,想不到竟然這樣容易便告得手,想那張風府並非庸才,何以竟會獨自抵敵,不要官軍防護?即是自負,亦不應輕敵如斯。不過她雖有所疑心,但此時此際,已不容細心推想,一躍上車,立即揭開帳簾,只見有一人蜷縮內裡,車內光線微弱,看不清楚,雲蕾驚喜交集,顫聲叫了句::“周大哥!”劍交左手,右手往裡一探。
忽聽得“嘿嘿”兩聲冷笑,車內那人突然坐起,手腕一翻已把雲蕾脈門扣住,雲蕾這一驚非同小可。那人喝道:“進來吧!”用力一扯,雲蕾身不由己,跌進車內,撲倒之時,寶劍一拉,將車帳割斷,陽光透入,忽又聽得那人叫道:“咦,原來是你!”似是頗為驚詫,雲蕾心靈手敏,應變快捷,劍柄反手一點,那人鬆手避開,與雲蕾雙雙躍出車外。
陽光之下,只見那人戴著遮風皮帽,雙眼外露炯炯有神,竟然就是昨日假扮蒙古牧人,襲擊番王的那個怪客!兩人對面站立,相距不過咫尺,雲蕾看得真切,那眼光神態,身材肥瘦和前晚那蒙面人又正是一人。
雲蕾喜出望外,急忙問道:“你可知道周大哥在哪一輛囚車?”在雲蕾心中,以為此人既曾獻計叫畢道凡截劫番王,又曾得他暗中相助,必是自己人無疑。哪料此人忽然又是一聲冷笑,道:“誰知道你的周大哥!”左手劃了半個圓弧,猝然用大力金剛手法硬搶雲蕾手中的寶劍。
這一突變,更是出於雲蕾意外,猛不及防,那人手指已堪堪觸及,相距更近,忽見他雙眸炯炯,手指一劃,招數將發不發。雲蕾疾的一劍,那人似是猛然吃了一驚,手指一彈,只聽得鏗鏘一聲,彈著劍背,雲蕾虎口發疼,幾乎把握不住,心中暗驚:此人的金剛大力手法,果是不同凡響!
只聽得張風府又是哈哈大笑,朗聲說道:“畢老頭兒,你看可是誰自投羅網!”接著一聲叱□,一聲怒罵,刀棒相交,聲震耳膜,想是畢道凡怒不可遏,使出氣力,下了重手。
雲蕾第二劍第三劍又已連綿發出,那人雙掌翻飛,隨著劍尖舞動,掌風揮處,每將劍刺方向逼歪。雲蕾劍法急變,青冥劍一圈一轉,只聽得嗡然一聲,久久不絕!
雲蕾的“百變玄機劍法”,奇詭快捷,天下無雙,此際被迫使出絕招,上八劍,下八劍,左八劍,右八劍,每次連刺八劍,都是一氣呵成,上下左右,霎時之間,刺了三十二劍。那人掌力雖然遒勁卻跟不上劍招的快捷,好幾次險險被她刺中。但不知怎的,雲蕾總覺這人似曾相識,雖然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見過,心中卻有一個親近的感覺,好幾次應該可以刺中,都是不期然而然的劍尖一滑,貼衣而過,連自己也覺得萬分奇怪。
上下左右追風八劍自成一個段落,三十二劍刺完,勢道稍緩,那人顯是知道肉掌不能應付,嗖的拔出腰刀,左刀右掌,立即搶攻。只見他刀光閃閃,用的全是快手,出掌卻是舒緩自如,越來越慢,一快一慢,各有妙處。用快刀斬亂麻之勢,把雲蕾的攻勢打亂,又用掌力震歪雲蕾的劍點,叫她寶劍之威,無法施展,這樣一來,立即反客為主,轉守為攻。雲蕾劍法雖然精妙,卻也只有招架之功,僅能自保。那人的刀法雖然凌厲也還罷了,那掌力卻是越來越勁,把圈子漸漸擴大,直把雲蕾逼出八丈開外,近身不得。但說也奇怪,有好幾次雲蕾遭遇險招,那人的刀風掌勢,也是掠面而過,沾衣即退,也不知他是有意無意,就恰像雲蕾適才對他一樣。
雲蕾劍法加緊,全神應付,只見那人目光閃動,雖是在急攻之中,卻是不停地打量自己。雲蕾心中一動,刷的一劍,攔刀拒掌,喝問:“你是誰?”那人還了一招,也喝道:“你是誰?”雲蕾一怔,道:“你先說!”那人面有異色也道:“你先說!”雲蕾心道:“我的來歷如何能說與你知?”但卻又急於知道此人的來歷,略一遲疑,又擋了三招,堅持說道:“你先說!”說話神情,活像一個負氣固執的孩子。那人眼珠一轉神色更是詫異,似乎是碰著一個童年時候的朋友,回憶她當年的神情,拿來與現在印證一樣,左刀右掌,都遲緩下來,目光不住地在雲蕾面上掃來掃去。雲蕾逼上一步,那人忽又嗖嗖兩刀,將雲蕾隔開,堅持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