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不花道:“爹爹捉他可是要治他偷入中國之罪麼?”也先道:“也是也不是。”脫不花道:“此話又怎講?”也先道:“張丹楓文武全才,可堪入用。我找到了他,他若不肯依順,那我就要治他偷入中國之罪,將他殺了,免為後患。”脫不花“啊呀”一聲道:“這不是太狠了嗎?”也先一笑說道:“他與明朝有仇,十九會歸順我們的,兒呀,那就是你的喜事來了。”脫不花故作羞態,面上一紅,道:“爹爹你又將我取笑了。”也先大笑說道:“你爹爹不是傻子,早看出你歡喜張丹楓這小子啦,你今年二十有三,按咱們瓦刺的規矩,你早就該替我抱孫啦。多少王孫公子求你總是不允,爹爹也不強你,這是為何,就因為我知道你是想等那張丹楓。好,我總能叫你如願。”脫不花心花怒放,卻低首無言。
也先忽道:“只是今晚這個飛賊,膽大包天,居然敢偷入虎帳,圖劫明君,而且還有綠玉箭,我可是有點疑心。”脫不花道:“疑心是誰?”也先道:“我疑心這賊就是張丹楓。”脫不花道:“爹爹不是說過,他和明朝皇帝是世代冤仇嗎?”也先道:“所以我還未敢斷定是他。據我所知,這種綠玉令箭先帝只賜三人,一是你的爹爹,二是張宗周,三是阿刺親王,所以今晚的飛賊,若不是張丹楓,就是阿刺親王的人,大約他也想劫持明朝皇帝,好和我爭霸。好在這事情並不難查,將來我班師回國後,自然要弄個水落石出。但若然是張丹楓所為,那麼我雖然愛惜他,也定要將他殺掉。”脫不花聽了,心中暗叫“好險!”想道:“好在我未把張丹楓的蹤跡說出來。”
也先轉過頭去在玉幾斟了杯茶,瞥眼之間,忽見帳幔微動裡面似有聲音,也先倏地站起,喝道:“帳幔裡還有誰人?”轉過頭來,只見脫不花手搖檀扇,笑道:“哪能有人?爹爹,你敢情是給今晚的飛賊嚇慌了,到處疑神疑鬼!”也先面色一變,忽而哈哈大笑。
脫不花力持鎮定,用力揮扇,只聽得也先笑道:“中華氣候與我們蒙古大不相同,涼秋九月,咱們那裡已降冰雪,這裡卻還悶熱。原來是你的扇子扇直微風,倒教我多疑了。”說罷又是哈哈大笑。他可不知,脫不花也是先見了帳幔飄動,這才搶過扇子扇的。只因她手法快極,也先又正好轉過頭去斟茶,所以沒有覺察出來。
脫不花心中暗暗埋怨張丹楓如此之不小心,只聽得也先又道:“我而今已傳令全軍,若非有我親筆文書,加蓋將軍帥印誰也不許接近明朝皇帝。我又把軍中的十二勇士,全都調到虎帳防衛,任飛賊有天大本領,也不能再闖進來啦。另外還有個明朝的御林軍統領張風府,我早就聽澹臺滅明說過他的名字,從昨日之事看來,他果然是個男兒,若能將此人降服,比我帳中的十二勇士都要強得多。好在他受了箭傷,不須多人看管,我才能把二十勇士都調了過來。”
脫不花對張風府殊無興趣,她擔心的是和張丹楓的婚事,想起一事問道:“爹爹和張宗周可和好了?”也先笑道:“也沒什麼不和好,將來結了親家,那就更好啦。”又笑道:“料張宗周也脫不了我的掌握。他們張家世代,幫助我國建立典章文物制度,也算得大有功勞。只是他們妄想借我們瓦刺的兵力復他大周的江山,卻哪裡有這樣便宜之事。所以這次我讓他在國中留守。他也奇怪,他日想夜想無非想等到今日進兵之事,而今咱們真的進兵了,我叫他留守,他卻毫不反對,看樣子還是滿高興的,這倒教我難於猜測了。不過,他也確是個人才,待我平定了中國之後,自立為皇,那時我還要叫他做我的宰相呢。兒啊,我做了皇帝,你就是公主啦!”
忽聽得外面已打了三更,脫不花笑道:“爹,時候不早,你也該休息啦。你明日還要行軍,要打下北京,你才有皇帝做我也才有公主做啊!”也先笑道:“兒說的是。”當即親了女兒一下,離開女營。
也先一走,脫不花鬆了口氣,只覺冷汗已透羅衣,一面換衣,一面笑道:“張家哥哥,你瞧我爹對你多好,你可放心啦吧!”帳幔內毫無聲息。脫不花又笑道:“我爹已走啦,喂,你快些洗澡吧,是不是水涼了,要不要再換一桶熱水給你?”帳幔內仍是毫無聲息,脫不花道:“喂喂,你怎麼不理我?”仍是無人回答。脫不花柳眉倒豎,走近了去,伸手一觸,卻又不敢拉那帳幔,只怕張丹楓已脫了衣服,赤條條的那可不好意思。又叫了兩聲,張丹楓仍是不應,脫不花怒氣上衝,銀牙一咬,不顧一切,雙手一撕,猛地把那帳幔一下拉開!
這一拉頓使脫不花驚得呆了,帳幔之內,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張丹楓?仔細看時,只見帳幔後邊,已給利劍割開,張丹楓想必就是從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