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
說話至此,張丹楓已瞭然於心,原來也先想與父親聯合,“討伐”阿刺,剪除了政敵之後,然後再篡位稱王,想是也先見父親尚未答覆,所以將他軟禁起來。心中暗自盤算:目下兵權操在也先手中,父親的性命,亦在也先掌上。若逞一時之氣將他斥責,後果堪慮。而且此事牽涉中國的國運,看今日的形勢,阿刺也不是也先的敵手,他就是不聯合父親,也可以篡位稱王,他之所以要求父親相助,不過是為了更可以稱操勝券罷了。當今上策,應該是用緩兵之計,待于謙重建新軍之後,即算也先統一瓦刺,那也不足為懼了。
只是此時此際,也先等著回答,實是難以拖延。也先又逼問了一句道:“咱們屢代世交,無話不可相談。賢侄意下如何啊?敢請明以告我。”張丹楓忽地哈哈一笑,道:“皓月當空美酒盈樽,談軍國大事,豈不太煞風景麼?先飲三杯,太師,敬你三杯,來呀,幹呀!”也先怔了一怔,心中不悅,可是為了禮貌,不得不與他乾杯。幹了三杯之後,也先正想說話,忽聞得環佩叮噹,珠簾揭處,一個美貌的少女走了出來。這少女正是也先的女兒脫不花。
只聽得脫不花嬌聲笑道:“嗯,張大哥,果然是你,我還道爹爹是騙我呢!”原來在土木堡之夜,也先知道了女兒的心事之後,曾答應替她找回張丹楓,為她主婚,可是不久就在北京兵敗歸國,脫不花只道今生永不能與張丹楓再遇了。她父親對她說今晚有她渴欲一見的人前來赴宴,她還以為是她父親故意將她戲弄。
也先本來吩咐她要待酒席將終之時再出來,她迫不及待,酒未三巡,已先自走出。張丹楓一見,正合心意,立刻上前,施了一禮,道:“今日幸得再見,先敬你三杯!”脫不花眉開眼笑,與張丹楓各將三大杯酒一飲而盡,張丹楓不待也先說話又道:“在土木堡之時,蒙你款待,再敬你三杯!”脫不花嬌笑道:“你也得陪我喝呀。”張丹楓道:“這個當然!”不待相勸,便端起酒杯,將三大杯烈酒,一一傾入口中,有如鯨吞牛飲。也先眉頭一皺,道:“女兒,你亂飲一氣,莫要醉了,叫大哥笑你失禮。”這話明說女兒,實是暗說張丹楓,脫不花不明其意,笑道:“區區幾杯酒我哪會醉,難道張兄弟這樣好意--”也先眉頭又是一皺,脫不花笑道:“好羅嗦的爹爹,算我怕了你,我不喝便是。張兄弟,我還敬你三杯!”張丹楓不待她斟酒,立道:“好極啦,好極啦,我全領了!”自己斟酒,又喝了滿滿的三杯。脫不花更是歡喜忘形,大笑道:“張兄弟果是快人,我說,你還該再喝三杯,你在土木堡不辭而行該不該罰?”張丹楓道:“呀,該罰,該罰!”搶過酒壺,自斟自飲,又喝了滿滿的三杯!
也先道:“酒已差不多了,吃點解酒的鮮魚湯吧!”張丹楓忽而披開衣襟,哈哈大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呀呀!話不投機半句多!千杯未到就不給我喝了?”也先道:“張世兄醉了!”張丹楓手舞足蹈,叫道:“誰說我醉,誰說我醉?我再喝給你看。”一伸手又搶酒壺,也先拋了一個眼色,武士麻翼贊上前攔阻道:“張公子不要喝了!”手掌一按,張丹楓喝道:“你敢不給我喝?”反手一揮,麻翼贊倒退三步,酒壺跌翻,面紅耳熱。也先沉聲道:“賢侄保重,酒能傷人,不要喝了。”張丹楓哈哈笑道:“千古以來,只聞主人勸酒,未聞主人禁酒的道理,哈哈,哈哈,哈……”也先道:“張世兄真的醉了,快弄點醒酒的東西來!”張丹楓手舞足蹈,狂態畢露,大叫道:“我未醉,我未醉!”忽地一跤跌倒,口角流涎,繼而吐出酒來,酒氣噴人,中人慾嘔。也先搖了搖頭道:“好小子,故意喝醉,難道這樣我就放過你了。”脫不花道:“爹,你說什麼?”也先道:“不干你事。只要他肯聽話,我總不會將他斫了。”脫不花道:“不聽話也不應斫他。”也先道:“你少說兩句,快叫人將他扶到後房歇息。”
張丹楓雙目緊閉,四肢放軟,口角歪咧噴出一股股酒氣,俊俏的面龐漲得通紅,活像一個爛醉如泥的酒鬼,但心中卻是清醒非常。只聽得青谷法師的腳步聲輕輕地走過去,伸手搭著他的脈門,張丹楓暗運《玄功要訣》中的逆氣亂脈之法,脈搏急促亂跳,呼吸亦不調和。青谷法師把了一下,笑道:“這□真是醉了!”武士麻翼讚道:“這小子好狡猾,我看他是故意灌醉自己的。”也先道:“他父親在我掌握之中,也不愁他飛到哪裡去。今日他酒醉了,明日他總要回復,叫兩個人抬他進後房去,花兒,你也去照料照料。”
脫不花應了一聲,張丹楓感覺到有兩名武士,一先一後將自己手足抬起,心中暗笑,卻故意作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