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似乎並未在意,扯了被子就躺下了。
對於他不主動說的事,沈青桐其實不願意刨根問底。
於是,她也努力的讓自己別開眼去,也跟著在他身邊躺下,只是下意識的畏懼,怕碰到他的傷口,就刻意的往大床的裡邊挪了挪,離他遠了些。
西陵越順手把他撈過來,攬在臂彎裡。
他確乎是真的很累,也不做別的,就這麼呼吸平穩的躺在她身邊。
沈青桐儘量的不叫自己亂動,也跟著閉上眼,只是莫名的睡意全無,黑暗中,腦中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方才他潔白裡衣上面透出來的那一抹殘紅。
不見怎樣的慘烈,只是那顏色——
分外的扎眼,落在心裡,怎麼都疙疙瘩瘩的,又好像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裡,散不出去。
最後忍了半天,沈青桐還是拉開他搭在她腰上的那隻手臂,一骨碌拍起來。
西陵越才剛差點睡著,這一驚,就也跟著睜開眼,不怎麼高興的道:“怎麼了?”
沈青桐氣悶,一聲不響的坐在床上有一會兒才從他身上翻過去,下床點燈。
西陵越這會兒是真累了,覺被她攪和了,心裡本來就有點火,再問話她又愛搭不理的,心裡就越發的不痛快了。
他黑著臉也跟著坐起來。
沈青桐點了燈,又從桌旁扭頭看他道:“要不要讓木槿叫大夫過來?”
西陵越先是一愣,然後循著她的視線低頭,這才想起來,進門的時候被她按了一下胸口,那裡的傷口似乎有點崩裂的趨勢。
只是不嚴重,倒是沒出多少血。
他低頭扯了下衣裳,唇角無所謂的勾起一抹笑,道:“沒事!明天再說吧!”
沈青桐也沒說什麼。
西陵越再抬頭看她的時候,她卻轉身繞過屏風走了出去,開啟外間的櫃子翻找了一陣,就拿著一個小瓷瓶和一卷白布條進來。
西陵越有些微愣。
沈青桐也不和他說話,走過去往床沿上一坐就扒了他的衣裳。
他身上的傷口還有一處新的,在左手臂上,不過因為是輕微的擦傷,在加上顯然不是最近才受傷的,所以傷口已經癒合,好的差不多了。
胸口這裡卻還纏著繃帶,血色從偏離心寸許的地方滲出來。
沈青桐其實不懼血的,她盯著他的傷處看了一陣,又轉身去找了剪刀進來,小心翼翼的把原來的繃帶剪開。
繃帶底下的傷口本來並不大,大概是箭傷或是暗器之類造成的傷痕,只是傷口先前明顯是有發炎潰爛的跡象,雖然這時候已經開始好轉,那血肉模糊的樣子,仍顯猙獰。
西陵越身邊用到的肯定都是最好的金瘡yao,但是傷口卻弄成這樣,不用想也知道,這情況不太正常。
沈青桐也不問,給他把傷口清洗了,重新上yao包紮。
她不是大夫也不是醫女,做這種事難免生疏。
西陵越就半靠在身後的床柱上,由著她折騰了。
沈青桐的臉色不怎麼好,他的心情卻挺不錯,見她一直不說話,就主動的解釋道:“已經沒什麼事了,過幾天就好!”
沈青桐也不理他,給他包紮好傷口,收拾了東西又去外間洗手。
她再進來的時候,西陵越就還是姿態慵懶的靠坐在床柱上,見她進來,勾唇一笑。
燈影下,他的笑容難得不顯得那麼妖,反而透出幾分平易近人的煙火氣。
沈青桐猶豫著走過去,該是在床沿上坐了。
西陵越去拉她的手。
他知道,自己的這點傷嚇不到她,所以就也不是太當回事的樣子。
沈青桐悶聲坐在床沿上,低頭看著他修長美好的手指,這才神情略顯凝重的開口道:“路上出事了?”
明知故問的一句話,而且又時過境遷了,西陵越沒答。
她於是就擰了眉回頭看他,再次質問道:“又是太子做的?”
“呵——”西陵越突然就笑了。
他抬手,將她的腦袋壓在胸口,有些惡意的用力揉了揉她的頭髮,揶揄道:“他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沈青桐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位太子爺,平時在人前看著人模狗樣的,實際上是真的不怎麼著道。
是,西陵越覬覦他的儲君之位,他心裡有怨氣是應該的,可是朝堂上他不正兒八經的和人鬥法,卻總是背地裡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