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趕緊收攝心神起身:“那我先去見她,晚上——應該晚些時候才回了!”
“嗯!”西陵越淡淡的點頭,神態自若。
沈青桐又看了他一眼,就轉身快步出了屋子。
蒹葭和木槿她們可不願意和西陵越單獨的待在一起,趕緊都藉口跟著她走了。
前後也只是片刻工夫,原本被丫鬟們的衣裙點綴的色彩斑斕的一座院子就變得蕭索無限,一眼看去,院中雖然還是綠意青翠,但是不知怎的,就是冷硬刻板的叫人覺得和前一刻大不相同了。
西陵越靠坐在椅背上,仍是姿態悠然的飲茶,目光從敞開的大門一路延伸,看著前面環繞的一片圍牆和高高聳立的門簷。
大門口,雲鵬身姿筆直的站著。
可是——
還是覺得這院子淒冷的過了頭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孤獨嗎?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將來要走的是怎樣的一條路,所以這一路走來就什麼都沒有計較過,可是就在這個尋常的黃昏,在這座他最近經常出入的院子裡,偏偏,感受到了刻骨的荒涼滋味……
沒有真心,也沒有真情,一個人,只靠著一顆無比孤寂和強大的心,一直都用勝利者的姿態和表情,一直一直的走到最後去嗎?
這一刻,西陵越突然破天荒的有了一個荒唐的念頭,他突然很想要馬上進宮去問一問他的父皇,在這過去的幾十年裡,就怎樣日復一日的生活下去,真的可以忍受嗎?
於是,他站起來。
動作有些倉促,引得雲鵬回頭一顧。
但是隻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西陵越也就瞬間清醒了,恍然感知到前一刻自己那些破天荒的想法是多麼的荒唐和滑稽。
他舉步,依舊從容而優雅的一步步朝著門口的反向走去。
“王爺!”雲鵬趕緊側身讓路,等他出門。
不想西陵越就只走到門口就頓住了步子,仰了頭,去看掛在那裡的紅眉。
自從上回他莫名其妙發了脾氣之後,平時哪怕他人不在這裡的時候,丫頭們也再不敢把紅眉往沈青桐的屋子裡帶了,這天白天的日頭烈,蒹葭就把鳥籠掛在了門邊。
那鳥兒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它倒是不怕自己的這個新主人,見到西陵越走過來,就從架子上跳了跳,然後就歪了脖子打量他。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都看得津津有味。
半晌,西陵越抬手想去逗逗它,笑問道:“又過了這麼久了,會說話了沒?”
鸚鵡不同於小貓小狗,其實還是不很習慣被人碰觸的,看到西陵越伸手過去,那鳥兒撲閃著翅膀就又跳開了,同時拉響了破風箱一樣的嗓音就開始在小院的上空盤旋:“笨鳥!笨鳥!”
這鳥兒的嗓音實在難聽,西陵越忍俊不禁,看到它的碗裡有放著瓜子,就掏出兩顆,剝了喂鳥,一邊誘哄道:“你家主子餵了你多久了,還交不上她的名字啊?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鳥,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紅眉那鳥兒沒記性,又貪吃,見他剝了瓜子遞過來,也不管他是誰,就只顧著搶了就吃,同時吃得高興了,就又扯著嗓子嚷兩聲助助興,左右不過就是——
笨鳥!
雲鵬緊繃著一張臉,站在門檻外面,費了好大的力氣來維持面部表情,甚至幾次想要開口提醒他家主子書房那邊還有幾封要緊的公函得儘快回覆的沒能開口,忍得相當難受的時候,不免就想到了雲翼——
還好雲翼這會兒不在啊!要不然看到他家王爺遛鳥的這個詭異畫面,還不得當場把他家王爺扛走,解剖研究了啊?
這邊沈青桐去到前廳的時候,大夫人因為不確定她會不會見自己,已經是坐立不安的在那廳中踱步了。
“夫人!王妃來了!”站在後面的楊媽媽小聲的提醒。
大夫人趕緊收攝心神,抬頭朝門外看去,果然就見沈青桐帶著倆丫頭走了過來。
她的面上帶了淡淡的笑容,從容不迫的跨過門檻,笑問道:“大伯母怎麼突然來了?真是稀客啊!”
大夫人是沒心思和她寒暄的,張了張嘴,才要說話,不想沈青桐緊跟著就是話鋒一轉,又再繼續說道:“聽說頭兩個月,我養病到時候大伯母也有登門探望過?後來一直都忙,我倒是忘了去向大伯母當面致謝了。咱們果然還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能對我的事那麼上心的人,也就只有大伯母你了!”
沈青桐的這一番,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大夫人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