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昨天派出雲翼尾隨的初衷,並非是為了監視,而僅僅——
是為了給她的人身安全提供最穩妥的一重保護,是嗎?
沈青桐一向都清醒睿智的判斷力,在這一刻突然變得遲鈍無比。
她看著對面那男人隱忍憤怒的臉,心中迷茫了好半天才勉強找回了神志……
“我……”她開口,本能的又想避重就輕的敷衍著解釋一通,可是迎著對面那男人如有實質的眼神,舌尖卻有點不聽使喚,將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不怎麼確定的詢問:“有那麼重要嗎?”
她有那麼重要嗎?
西陵越之前也說過,他其實也不是非她不可的,儘量留著她在身邊,不過就是因為她足夠聰明,從來不會觸犯他的底線,也就是圖個省事,不想被自己的女人拖後腿而已。
他其實真的不是個會兒女情長的人,而她,也不需要依附在一個男人的憐惜和感情之下才能生存的。
所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日子,雖然一直過得雞飛狗跳,爭執不斷,但是因為彼此都理智的只算利益而不走心,故而便會過得相安無事。
而現在,西陵越的這句話,似乎是在無形中隱隱的打破了這種平衡。
沈青桐莫名的就有點心慌和不知所措。
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後,她就後悔了,緊跟著話鋒一轉,掩飾住自己的慌亂,語氣再次變成了強硬而冷靜的道:“你不要又拿這種話來誆我,在南齊的朝局當中,衛涪陵到底有怎樣的分量,現在你我都心知肚明瞭。王爺,我知道我無權干涉您的事,可是有關衛涪陵——我記得之前我們有很認真的談過一次,當時您跟我說了很多,可到底也是避重就輕,隱瞞了最關鍵的資訊。”
西陵越是真被她氣得恨不能掐死了她。
他咬牙切齒的吼:“你既然知道事關朝局,就不該插手進來!”
沈青桐一見他吼,反而負擔全無,眼神裡都瞬間有了光彩。
“你——”她張嘴就要反駁。
西陵越一看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他心裡暗惱,卻是肯定不能再讓這女人順坡下驢的把話題又給岔開了。
於是,深吸一口氣,他繞過桌案快走幾步到她的面前。
沈青桐仰頭看著他的臉。
他說:“沈青桐你聽好了,今天本王跟你說的不是衛涪陵的事,而是你我之間的事。”
沈青桐蹙眉,神情之間瞬間又有了幾分無措和慌張。
西陵越逼視她的眼睛,再不容她迴避的說道:“你那麼冰雪聰明,本王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相信你都聽得明白也看得明白,既然你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裝糊塗,那麼索性今天本王就當面把話都挑明瞭說,本王承認,當初決定娶你的時候不過一時意氣,但是現在變了。如果在今天以前,你都只把自己當成昭王妃,那麼從這一刻起,我們試著換個身份和立場,你——”
太過煽情和露骨的話,其實也不是西陵越的強項。
可是他娶了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實在等不來她先軟化妥協的時機,也就只能自己戳皮這層窗戶紙了。
語氣頓了一頓,西陵越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了心態。
他鄭重其事的拉過她的一隻手,在手裡握了握。
沈青桐低頭,卻是意外的感覺到,他素來溫暖乾燥的掌心裡,居然有點微微寒溼的感覺。
所以——
他這是在緊張嗎?
這個發現,讓沈青桐大為驚訝,驚訝之餘又莫名的心絃緊繃。
她從來沒見西陵越有這麼猶豫不決的時候,哪怕是再大的事,他都可以臨危不亂,應對自如,即使是再緊急的處境之下,他也可以第一時間就有了應對的措施。
可是現在——
他抓著她的一隻手,卻是緊張又狂躁的連指尖上的力度都把持不好,反覆了有兩三次,他才一用力,拉著她的那隻手,壓在了自己胸膛的位置。
衣衫之下,他心跳得快速又穩健。
一下又一下,那節奏,印刻在她的掌心上,然後穿透面板,竄入血管,彷彿也跟著跳動在了她的血液裡。
那種感覺,奇妙又激昂,新奇之餘,就叫人無所適從。
沈青桐木愣愣的站著,本能的感知他一下又一下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然後聽他無比誠懇又鄭重的聲音道:“從今以後,用妻子的身份來面對我!”
西陵越就西陵越,這一句話,即使再如何的難以啟齒,他開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