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一個人跪在那裡,面上表情茫然無措。
“還愣著幹什麼?”西陵越的心情不好,又冷著臉叱了一聲。
“是!”木槿倉惶的應了聲,再不敢怠慢,趕緊爬起來,轉身吃力的去提門口放著的水桶。
她是沈青桐身邊近身服侍的一等一頭,說是丫鬟,也沒做過什麼重活兒,這麼一桶水是要用了吃奶的力氣才能勉強拖進來。
沈青桐不悅的皺了眉頭,忍不住的就想和西陵越嗆起來,但是想著人在矮簷下的處境和這人的臭脾氣,最終也只能是軟了語氣,軟了語氣想求情:“王爺——”
“你閉嘴!”西陵越卻根本沒等她開口就已經冷言打斷。
他今天的這個脾氣,一陣一陣的,就跟吃了火藥一樣。
沈青桐捫心自問,她今天是真的沒想著惹他的,他這找茬找的也太莫名其妙了,最後思來想去,唯一能夠找出的解釋就是他可能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然後她跟木槿就那麼倒黴的成了出氣筒。
這個時候,她要是去給木槿求情,極有可能適得其反。
雖然心裡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沈青桐也只能識趣的避而不談。
木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洗澡水都調進了澡盆裡,可是再想伸出手來的時候卻瑟縮著遲疑,很小聲的詢問:“奴婢服侍王爺更衣?”
“你出去!”西陵越冷聲道。
木槿被他嚇的一再發抖,但又擔心自家主子會出狀況,並沒有馬上推出去,只是偷偷去看了沈青桐一眼。
沈青桐的心裡雖然也是憋著一口悶氣,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對木槿道:“先去睡吧,今晚我這裡也不用你守夜了。”
木槿雖然還不放心,但是被西陵越的那個氣勢打壓的,也當真是火燒了屁股一樣,得了沈青桐的首肯,就如蒙大赦,屈膝福了一禮就趕緊帶上門退了出去。
西陵越站在那裡,只是看著沈青桐,一動不動。
沈青桐木著一張臉半天,心知橫豎是躲不過了,就也不再矯情,直接咬牙上前一步,親力親為的替他寬衣解帶。
西陵越這會兒倒是沒做聲。
沈青桐手下動作利落,一旦下定了決心的事情,反而是半分也不扭捏的,利落的替西陵越除去外袍,解開中衣,脫到褲子的時候她的指尖一頓,但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遲疑罷了,只是在這個過程中,隱晦的將視線移開了。
然後,她轉身把他的衣物都掛在了屏風上,又轉身去衣櫃裡翻找。
雖然大婚之後西陵越就沒在這裡留宿過,但是他的衣物沈青桐這裡都有,只是因為從來就沒需要,所以就被倆丫頭疊好了擺在了衣櫃最裡面的角落裡。
沈青桐翻了半天才找了件居家的浴袍給他,回頭往屏風上一掛,就兀自轉身坐到妝臺前去打理自己半溼的頭髮了。
她是覺得西陵越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就不再故意惹他了,擦乾了頭髮就先上床鑽進了被窩裡。
西陵越也是連著兩個晚上幾乎都沒睡,這會兒有些疲憊的泡在浴桶裡就半天沒動,一直在閉目養神。
身後的屏風後面,他雖然一直沒有回頭看,但是聽著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響,大致也能知道沈青桐都在做什麼。
而且其實沈青桐猜得不錯,他今天的心情的確的不太好的,但是一開始過來的時候,他其實是想忍的,後面卻還是莫名其妙的發作了。
一切,都源於傍晚時分收到的飛鴿傳書。
頭天夜裡他叫人給陳康梁去的信有了迴音,因為當時他在信上故意模糊了有些資訊,並沒有交程式碼頭上的那一幕,只是隨口追問沈競那個大弟子的身份來歷。
陳康梁應該也沒多想,直接如實的回了。
事實上,他對自己那位同門師兄的身世來歷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個家道中落的少年,比他拜在沈競門下還早了三年,那時候沈競駐守北疆,那少年也幾乎是形影不離的追隨,說是他練武的天賦極高,並且在軍事上的才能也不俗,經常得到沈競的誇讚,並且讓他引以為豪。
陳康梁是以為他父親和沈競之間的交情,後來才被他收做弟子來調教的,並且他是官宦子弟,又是家中獨子,父母都不捨得他遠行,他人是一直都在京城的。
陳康梁說他和自己的那位師兄之前接觸的也不多,只在有一年的春天,沈競回京省親的那三個月裡見過幾次。那時候,他那位師兄是跟著沈競住在鎮北將軍府沈家的,後來沈競回北疆軍中的時候,他就也跟著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