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種著一大叢牡丹花的花圃裡穿過,跨過籬笆,從拐角那裡進了後面狹窄潮溼的一條暗道裡。
這裡後面還有個小花園,但是因為臨水,溼氣重,所以就用牆壁封死了。
而砌牆之後,無景可賞,這裡的一扇窗戶就常年不開了……
這扇窗戶雖然很小,不起眼,又從裡面用架子擋住了,但是柳雪意很清楚,那裡面就是陸賢妃寢宮的暖閣。
她躡手躡腳的摸到窗下,豎著耳朵聽,果然裡面陸賢妃正和陸夫人在小聲的說話。
“嘉兒那丫頭,有日子沒見,看著又長高了,也是越發的機靈乖巧了!”陸賢妃讚道。
“娘娘可別誇她。”陸夫人也笑,說是謙遜,聲音裡卻透著明顯的滿足,“瞧著是長大了,就是越來越不聽話了,我和你哥哥都降不住她。”
“她聰明著呢,只要有分寸就好,嫂嫂也不要過分拘著她。”陸賢妃道。
“我知道!”陸夫人道,低頭喝了口茶,心裡暗暗琢磨權衡了好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娘娘,昭王府裡的事兒……您之前答應的,都還作數嗎?”
陸賢妃微微皺眉,抬頭看向了她。
陸夫人一急,連忙澄清道:“我和你哥哥從來和你都是一條心的,既然是你交代的事情,我們就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嘉兒——”
陸夫人說著,就有些憂慮了起來:“她今年這也十五了,婚事一直拖著,不給定個婆家就太不像話了。”
自己的那個女兒,性子也是古怪的叫人捉摸不透。
本來陸賢妃這邊有打算,才叫她留著陸嘉兒的,她是怕女兒到了年紀了會著急,有時候想著安撫一二吧,最後陸嘉兒反而是一副淡然處之的姿態,卻是比他們夫妻都還沉著鎮定不著急的。
陸夫人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心情,總歸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陸賢妃看向了她:“嫂嫂,嘉兒是我的親侄女,我還能坑了她不成?別的都好說的,只要皇上那邊別起疑心,你們就不用管,安心等著就是。”
陸夫人還是覺得心裡忐忑,捏著帕子道:“可是殿下他那裡的態度,萬一將來……”
陸夫人當然知道他們和陸賢妃是一條心又同坐一條船的,可是西陵越卻不是全都陸賢妃的,誰都操縱掌握不了。
陸賢妃手裡捧著茶碗,倒是不以為然:“他那裡也沒事,橫豎打斷骨頭連著筋,到了最後,還能便宜了別人去了嗎?”
“但是殿下已經有王妃了——”陸夫人道,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件事有有些麻煩:“沈家的那個二姑娘我之前也有特意的打聽過,聽說那性子是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她我倒是不擔心,就是——她現在跟著殿下,萬一先有了子嗣——這可是殿下的親骨肉,到時候……”
沈青桐是可以給陸嘉兒讓路的,可是如果她先生了西陵越的孩子,總不能指望著讓西陵越給掐死了吧?
而別人的孩子,先擺在了陸嘉兒跟前,就怎麼都是阻礙的。
陸賢妃沉默片刻,方才抬頭看她。
陸夫人面上表情期期艾艾的。
陸賢妃剛要說話,外面黃嬤嬤就道:“娘娘,淑妃娘娘宮裡來人給您送壽禮了!”
話茬被打斷,陸賢妃放下茶碗起身,整理了衣裙往外走:“我去去就來!”
“好!”陸夫人點頭。
目送了她離開,旁邊的鄭媽媽就開口安慰道:“夫人還是忌憚那昭王妃呢?”
“唉!”陸夫人嘆了口氣:“嘉兒那孩子你也看到了,每回我跟她說這件事,她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這心裡不踏實啊。我知道她心寬,能忍,可是萬一昭王妃生了孩子,到時候放在那裡,不是叫那丫頭堵心嗎?”
屋子外面,柳雪意用力的掐了掐手心,臉色微微發白——
陸賢妃之前一直跟她說,為了避嫌,陸家是不可能直接和昭王府聯姻的,這讓她堅信,陸賢妃一定會扶持她的,所以她才會那麼有信心,義無反顧的就去了。
可是現在——
原來陸賢妃其實一直都打算陸嘉兒用作最後的籌碼嗎?
屋子裡,鄭媽媽都是全不擔心的看,想著陸賢妃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回來,就略微壓低了聲音道:“夫人您多想了,娘娘的設想永遠都比我們周到呢!”
陸夫人一愣:“怎麼說?”
“那個柳雪意啊!”鄭媽媽道,神秘的眨眨眼:“那麼個破落戶,夫人您也不想想,娘娘憑什麼抬舉她?橫豎所有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