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沒做聲。
西陵越上前一步。
他伸手,原是想去握她的肩膀,但是轉念想到她肩上有傷,便又緩緩地垂了手,把手背在了身後,面上表情冷肅的說道:“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時間是唯一不可逆轉的東西。你自己不是就說當初嗎?既然知道是無法回頭也無法改變的東西,那就不必庸人自擾了,大可以大度一點兒的拋開了,繼續的往前走!”
平心而論,他真的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這些話聽在耳朵裡,沈青桐難免覺得生硬。
她盯著他的臉,也著實是為此感到新奇,半晌,沒說話。
西陵越被她盯著,慢慢地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微微皺了眉頭,重新又看了他一眼,道:“這世上,和你一樣孑然一身的人還有很多,沒什麼是真正放不下的!”
他的語氣,突然就有些煩躁了。
沈青桐腦中靈光一閃,這才突然明白過來——
他這話中隱喻,似是在說他自己。
這一刻,她突然又想起衛涪陵曾經她說過的,有關西陵越身世的內幕。
以前她是覺得皇帝很器重寵愛西陵越的,可是自那以後就隱隱的開始覺得心裡不甚安定了,畢竟——
中間夾著一個瑨妃,為人君者,大都是唯我獨尊的脾氣,而且容易多疑,皇帝算是親手逼死了瑨妃的,那麼現在他真的能夠毫無負擔和毫無防備的來面對西陵越嗎?
她不太瞭解皇帝,可是每每聯想到這一重關係,都會覺得不安,暗暗的捏一把冷汗。
而這件事,她也從來就沒有對西陵越坦白過。
所以,這一刻,莫名的,她就會覺得心虛,目光微微閃躲了一下。
西陵越卻只當她是還有心結,心中飛快的略一思忖,就又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事情本王都已經跟父皇說清楚了,北魏攝政王的事,他會出面和裴影夜交涉,至於最後處理的結果好壞如何,也都和你沒有關係了。還有沈家大夫人馮氏溺斃的事情,他應該也不太可能再跟你求證什麼了,但如果萬一問起來的話……你照實話說就行!”
他這一口氣交代了許多事,以沈青桐思維的敏捷程度,馬上就把其中的關節都想通了——
也無外乎是他出面自己攬下了所有的事,皇帝才會放棄了對她的追究。
這兩件事,都不是小事。
沈青桐的心頭猛地一緊,有些難以置信的擰眉盯著他。
西陵越就有些不高興了,冷著臉道:“北魏方面的這件事,下不為例?”
多少,是個警告的意思。
在那件事上,沈青桐當然知道自己給他惹了多大的麻煩,卻沒先到最後他會出面替她擺平了。
她咬著嘴唇,腦子裡的思維突然就有些混亂了起來,盯了他半晌,猶豫再三,也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試著開口問道:“為……什麼?”
西陵越冷笑:“除了本王,你還真以為還會有別人管你的嗎?”
不對!還有那個礙眼的裴影夜!
想到這裡,西陵越的胸中又是一悶,瞬間黑了臉,話鋒一轉,又再惡狠狠的警告道:“裴影夜那邊我會盡快打發他走,他走之前,你都給我避嫌!再叫本王看見你和他在一起眉來眼去的,本王就不保證他到底還能不能安全的離開帝京了。”
他這話,說得著實難聽。
沈青桐脫口反駁:“我沒有!”
“本王說過,下不為例!”西陵越道,語氣強硬的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不想讓本王把你關起來,那就自己知道點兒分寸!”
在他的王府裡就天天惹是生非,給他氣生,結果三更半夜就跑那裴影夜懷裡哭得矯情了起來?
想想就覺得肺管子都要氣炸了。
西陵越這一生氣,那張臉上的表情看著就不怎麼善良了。
沈青桐本來就情緒低落,這時候就乾脆懶得和他逞口舌之快了。
西陵越見她居然沒頂嘴,這才覺得氣順了些,稍稍緩和了語氣又道:“老二被父皇罰禁足了,必定會換恨在心的,這段時間,你儘量避免進宮,省得皇后她們打歪主意!”
“太子被禁足了?”這一點,沈青桐倒是始料未及。
西陵越微微牽動唇角,露出一點嘲諷的笑容來:“只是禁足,事情的發展沒那麼樂觀,總之你別得意忘形,還有那個衛涪陵,也儘量躲著她點兒!”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的昨夜的事情,西陵越借題發揮,把西陵鈺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