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皺眉,抬頭,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怎麼?”
“兒臣倉促進宮,就是為了此事的。行兇殺人的,就是那個青樓女子無疑,只是今天看過京兆府送過去的證人供詞,兒臣心中卻有疑慮!”西陵鈺道,說著,就從袖子裡掏出兩張供詞。
陸曉接過去,遞給了皇帝。
皇帝隨便翻看了兩眼。
西陵鈺見到大致的掃過了一遍了,就道:“據說在案發的兩天前,有人往驛館送過一封約見攝政王的帖子,不過因為是點名要給攝政王的,所欲那封帖子就只有攝政王本人,和他貼身的那個侍衛趙剛看過內容。後來攝政王意外死於非命,京兆府的人在現場發現了一堆灰燼,就是燒的面目全非的帖子,但是驛館裡卻再沒搜到那封帖子,這樣看來,那帖子就是在現場被焚燬的。如果不是為了消滅罪證,誰會在案發現場還特意燒掉那封帖子的?種種跡象顯示,殺人逃逸的,應該就是那個妓子。”
西陵鈺一口氣分析了很多,但顯然,都沒有到重點上。
皇帝只是靜默的聽著,這時候開口:“然後——”
“當時崇明館的後巷裡,有許多人都是親眼所見,那個女人是被個武功高強的扛著跳窗而出,然後逃走了的。”西陵鈺道,神色慎重又認真,“當時一起不見了的還有北魏攝政王自己的貼身侍衛,從體貌特徵的描述上看,帶走妓子綠腰的人,應該就是那個侍衛趙剛!”
皇帝這才眯了眯眼睛,對此事表現出了些微的興趣來:“你是說——”
“雖然攝政王是北魏太子的眼中釘,現在他死於非命,裴影夜只有坐收漁利的份兒,可是人是死在我們大越的境內的,從道義上講,總是我們理虧。現在兩家相安無事還好,回頭一旦有什麼衝突了,這始終都是個把柄。”西陵鈺道,說著一頓,眼底的顏色就又跟著深刻了三分道:“可如果是那個叫做趙剛的侍衛也參與了殺人計劃,那麼同樣是一起風流血案,那也只是他們北魏人的家務事了。”
裴影夜那人,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輕輕,之前就敢於貿然和他來講條件,做交易的,皇帝對那個人,的確是頗有幾分忌憚,同時,自然也是忌諱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裡的。
西陵鈺的這一點提議,幾乎是正中下懷。
皇帝抿唇沉思了片刻,然後抬頭看向了他道:“雖然有確切的罪證,但是事關兩國,這件事還是要格外慎重的,必須要人贓並獲才行!”
話是這麼說,但是——
卻一定不能讓趙剛再有機會開口說話了,這樣才能把屎盆子扣他頭上去。
也就是說,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到那個侍衛,並且殺人滅口。
西陵鈺立刻領會其意,深色鄭重的略一拱手:“是!兒臣知道輕重。”
皇帝這才滿意點頭,放心的扭頭對陸曉道:“給北魏的信函還沒送出去吧?重新擬定一份。”
“是!”陸曉答應了,和西陵鈺先後一起退了出去。
辦好了皇帝交代的事,陸曉卻沒有馬上回來複命,剛好有個小太監過來和他說了兩句悄悄話,他聽完就直接扭頭去了昭陽宮,常貴妃那裡。
“你來了?”陸賢妃才送走了皇帝一會兒,剛要準備歇午覺,聞言,直接就從寢殿出來了。
“見過娘娘!”陸曉行禮。
“大總管不必拘禮了,可是之前本宮託付給你的事情有了訊息了?”常貴妃的神色明顯透著幾分緊張,直接問道。
“是!”陸曉也不耽誤工夫,直接回道:“沈家那邊有信了。咱家照娘娘的吩咐,把馮氏的屍首扔進了沈家後院的那個池塘裡,事發之後,昨天夜裡昭王殿下和王妃就一起回了沈家奔喪。”
“什麼?”常貴妃勃然變色,手抓著桌角,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是說那個丫頭她——”
“娘娘先別急!”陸曉道:“咱家叫人仔細的打聽了,去沈家奔喪,好像只是昭王殿下的主意,而且留在沈家的眼線也傳了訊息回來,昭王妃的反應沒什麼特別的,什麼都沒追問,後來在沈老夫人面前,也是半點舊事都沒提的,似乎——對於當年的那些舊事,她是真的全不記得了。否則的話,以她的年紀,就算是有再深的城府,在言談舉止中總會有些蛛絲馬跡露出來的。”
“是嗎?”常貴妃神思不定,手扶著桌面,一點一點緩慢的坐下,還是很不放心的說道:“那個丫頭,我是沒見過的,難道……真的就只是我多心了嗎?”
這件事,關係很大,陸曉也不敢隨便下定論,這時候就只是敷衍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