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衝著柳雪意道:“殿下倒是沒說什麼,如果是表小姐一定要帶過去的人……那麼小的可得給您提個醒兒,咱們王府裡,從來都只有一個主子,咱們王爺更是說一不二的,他的去向和行蹤,甚至於哪怕是平日裡飲食起居的一點小事,都不需要任何人置喙。表小姐的丫頭,如果要帶在身邊,那就希望她不要連累了表小姐受過。”
說完,他就關上了車門,留下車廂裡被他一番話繞得還沒拐過彎來的柳雪意主僕。
誠然,方才靈芝會問西陵越的去處,真的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有想逾矩的意思,只是——
這樣的口誤,在昭王府裡,好像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這車伕,是狐假虎威的在恐嚇她嗎?
靈芝心裡一陣憤怒。
但事實上,她是真的誤會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這車伕的話,雖然看著沒給主僕兩個留情面,但事實上真是一番好意的提醒,而且用詞裡面更是半點也沒誇張的。
“小姐!”靈芝緩過神來,挪到柳雪意身邊,憤憤的開口:“這個車伕好大的架子,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給小姐您的下馬威嗎?”
柳雪意的臉色也不好,死死的捏著手裡的帕子,沉聲呵斥道:“誰叫你嘴快的?昭王府又不是永寧宮,咱們初來乍到,後面你儘量收斂點兒!”
這時候她更擔心的是,如果只是這個奴才狐假虎威的下馬威還好,萬一和事情是西陵越囑咐他做的,那反倒是麻煩了。
靈芝還是氣不過:“奴婢就是不捨的小姐你受委屈嘛!”
柳雪意看她一眼,卻只能是把心裡所有的不安都勉強壓下去,道:“後面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著什麼急?”
現在她先一步進府,這就是她的優勢。
何況聽說沈青桐在沈家的時候就不怎麼會籠絡人,以她的手段,當然是要利用這個優勢,儘快的把闔府上下的人脈都籠絡在手的。
明媒正娶的嫡王妃又如何?架空了她,最後不過就是個擺設的架子王妃罷了。
柳雪意定了主意,就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了。
現在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就只能是在這條路上,一直的向前,再向前。
車伕掉轉了方向,駕車折返昭王府,啟程之前,忍不住的回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車門,一聲嘆息——
這世上的蠢貨真是多啊,這位表小姐八成還以為他們昭王府是什麼富貴窩呢,殊不知,這一步踏出去,她就等於是進了龍潭虎穴了。
唉!自求多福吧!
*
皇宮雖然很大,但是因為各宮的勢力交錯十分的複雜,一般的訊息,都瞞不住太久。
還沒等柳雪意的轎子走出宮門呢,陳皇后那裡就得了訊息。
本來因為三夫人給的那個訊息,她一直在琢磨著沈和那事的真假,一上午都焦慮不安的,突然聽到這個訊息,倒是愣了半天沒有反應。
古嬤嬤見她不動,就試著又叫了她一聲:“娘娘?奴婢的話,您在聽嗎?”
“哦!”陳皇后回過神來,再一想,就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暢快淋漓,就連眼角提前出現的魚尾紋也跟著淺淡了許多的諷刺道:“賢妃是吃錯藥了吧?怎麼一大早的就犯糊塗?”
古嬤嬤可不敢小瞧了陸賢妃,面上表情始終凝重道:“她那應該也不是衝著昭王的,特意叫了沈家姑娘進宮來,因為為著就是敲打她的,但是昭王那邊她可能是忘了提前叫人去通氣兒,結果就讓昭王的心裡也跟著不痛快了。”
“半路母子到底是半路母子,就算西陵越是打小就被養在她的膝下的又怎麼樣?皇上都替她把路鋪好了,她也能走出一步臭棋來?”陳皇后的目光冷了冷,不屑道:“如果照著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她再做這麼三兩次的蠢事,就能把昭王徹底得罪了。這真是人犯蠢起來,就連皇上都保不住她!”
提起皇帝在這件事上是所作所為,陳皇后那是咬牙切齒的——
恨只恨陸賢妃怎麼就那麼的命好,居然能得了皇帝親自為她鋪路。
這些年,只因為皇帝勒令嚴密封鎖和西陵越的身世有關的一切線索,她們這些宮裡知道內情的老人們哪個不是對陸賢妃又嫉又恨的?卻奈何,誰也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雖然全都舌頭髮癢,躍躍欲試,卻也到底沒人敢去觸皇帝的這塊逆鱗。
轉眼都二十多年了,那些知情的人都最這件事麻木,乃至於習以為常了,而至於後來進宮的新人和絕大部分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