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揪著沈青桐起身,不多時,遠處那一隊人馬已到眼前。
是——
西陵越親自帶隊的。
他帶著人,有之前從東宮直接跟著他出來的那幾個,另外還有他讓雲翼提前帶出來在城外接應幫忙的三十人。
這個陣容,雖說在人數上並不算太龐大,可是連夜千里奔襲,就為了拿一個刺客?
陣容就是相當驚人了。
“昭王!”持刀押著沈青桐的黑衣人提了口氣,率先開口:“如此紆尊降貴的千里奔襲,到底是為了你的王妃還是衝著本宮的啊?”
他自稱本宮?
這個身份設定,是叫沈青桐始料未及的。
沈青桐腦中瞬間一空——
那麼這個人是……
對面西陵越態度山漫的甩了甩手裡馬鞭,然後翻身下馬,閒庭信步一樣的款步行來,一邊勾唇笑道:“都是!反正都是要一起解決的事,齊太子何必要與本王分得這麼清楚?”
沈青桐暗中倒抽一口涼氣。
果然——
這個人,是南齊太子?!
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帶人闖入東宮的所謂刺客,居然是南齊太子齊崇!
可是他又是為什麼?
他千里迢迢潛入大越的帝都,闖進東宮的目的,似乎並不是為著行刺的?那麼他冒這麼大的險,又是為了什麼?
沈青桐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是有點不夠使了,思維混亂成一片,但是有一點卻很明確——
無論齊崇的目的是什麼,這件事裡面都必定摻合了西陵越的手筆,別的不說,就只衝著他在東宮宴會上那運籌帷幄的重重策略和反應來看,起碼他是一早就料到了齊崇今天會有的行動了,或者更大膽的揣測一下——
這個齊崇,不會也是中了他的詭計,給他引來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人是到底要算無遺策到什麼地步?
即使沈青桐也不願意相信他能把手伸到南齊那麼遠,可就著目前的種種狀況顯示,怎麼看這件事都是和西陵越的算計逃不了關係的。
這麼想著,沈青桐都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心裡微微的發冷。
而這同時,西陵越也沒閒著,仍是面對齊崇道:“齊太子是聰明人,這裡是我的地方,既然您來都來了,就不要辜負了本王的一番良苦用心,請您移步,一起進城小住幾天吧!”
他是勢在必得的。
齊崇冷嗤一聲,道:“有關涪陵的訊息,是你透露給本宮的?”
半個月前他突然得到密報,說衛涪陵在大越的東宮裡居然兵行險招,在大越太子西陵鈺的子嗣上動了手腳。
齊崇自己就是皇族,他很清楚混淆皇室血統是什麼罪責。
而他的探子又把衛涪陵的狀況說得很嚴重,說她自從上次小產之後就和大越的皇后還有太子鬧翻了,並且還屢次作對。
齊崇和衛涪陵差不多的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了解衛涪陵那種剛剛烈又冷酷的個性的,被逼急了走極端,魚死網破,這的確是她會做的。
於是,在所有人看來都很不可思議的,這位南齊的太子殿下居然會為了區區這樣的事情,瞞過了他國中的所有人,喬裝一路殺進了大越的帝都。
西陵越卻是對此毫不意外,仍是氣定神閒的介面道:“有點誇張其詞,但大致上的實情也差不多。想著我二嫂和齊太子到底是青梅竹馬,自小就有那麼一份情意在,本王也是一片好心,才把她的近況告訴你知道的。沒想到齊太子如此的重情重義,居然還真的不惜千里奔襲的趕來了。依照本王方才所見,我二嫂她應該也認出了太子殿下了吧?雖然眾目睽睽之下沒能說上話,但只就這樣看來,齊太子到底也算不虛此行了。”
這就是他安排的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為的就是活捉南齊太子齊崇的。
他費勁心思佈下的局,怎麼可能讓西陵鈺捷足先登的把人拿下?
可是今天這出戏的舞臺在東宮之內,本身就是西陵鈺佔優勢的,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連沈青桐的作用他都是提前算計好的。
他的王妃被擄劫,那麼他就有充分的理由和西陵鈺對著幹,並且從他手裡把人搶出來了。
話說到這個分上了,一切都已經明瞭。
核實了這一切,沈青桐的心裡反而一派輕鬆,甚至於也過分去糾結思量齊崇和衛涪陵之間的確切關係了。
西陵越的那些調侃,落在此時的齊崇的耳朵裡就顯得有些刺